“牛斌你又是個什麼章程。”老勳貴裡頭,也就牛柳侯三家從武,總有一天要上戰場。賈赦說不上羨慕,卻對從軍之人充滿敬意。
“看我家老爺子的安排。”牛斌心裡也沒底。
“喲,來的都挺早啊。”侯滄披著騷包的紅鬥篷,說起話來比老生還抑揚頓挫,又惹的金暉一個白眼。
祝承梁外放,其他幾位好友各忙各的。除了正主柳謐,該來的也都到齊了。秋老板又來了一回,安排的妥妥當當才退下。
掌燈時分,眾人花生殼堆了一地,柳謐姍姍來遲。
“失禮了,家中瑣事絆了手腳。”柳謐見到賈赦忍不住眼睛一亮,想起母親的話,垂下眼睛不敢再瞧。
“我們都快餓壞了,你怎麼才來。”牛斌踩著椅子拍著桌子,拎起自斟壺拍著桌子,“規矩你懂。”
柳謐也乾脆,接過杯子自罰三杯,又敬了一圈,這才紅著臉入座,“我說牛斌你也太狠了,半點不念情誼啊。”
“哼哼,咱們還有什麼情誼。說好讓你等我,你卻自個偷溜,不是兄弟。”牛斌邊吃邊抱怨。
“我等不了了。”
柳謐說的認真,席上眾人一窒。
“胡說什麼。”牛斌拿起花生殼就往柳謐身上扔。
有些事情,說出來連兄弟都沒的做。
這個道理他懂,柳謐也應該懂。
“小弟說錯話了,我自罰一杯。”柳謐倒也乾脆,仰起頭又是一杯。
“先吃著,欠你們倆個酒喝了還是怎麼。”金暉隱隱察覺不對,打著圓場沒有深問。
“對,吃著喝著,讓台子唱起來。”侯滄舉著筷子向眾人招呼。他娘的,他都快餓壞了,有事吃飽再說。
賈赦在眾人說話之際混了個半飽,思量著沿海一事,也不知道柳謐去的是哪兒。沿海近來越來越動蕩,也該安排起來了。
“想什麼呢,叫了你幾聲都沒動靜。”牛斌推推賈赦,“你這樣可不成。”
“失禮。”賈赦回神,對著眾人疑惑的目光,溫吞一笑自罰一杯。
賈赦這家夥,越來越弄不明白了。
侯滄嘀咕一句,讓下人去預備,“原是為他送行,你們再這樣可真沒意思了。”
眾人說話間,秋老板忐忑的帶著幾人上前,熟門熟路拉起皮條。
“不錯,不愧是京城鼎鼎有名的蘭園。”侯滄讚了一句,“你們彆客氣,今兒我請,嘿嘿嘿。”
賈赦:……現在的年輕人玩起了這個?
“就你最挑剔。”侯滄將台柱子原生推到賈赦麵前,挑著下巴道:“逗了賈公子高興,有你享不儘好處。”
“胡鬨。”賈赦不讚同的看了眾人一眼,讓人在一旁坐下,卻也無甚可說。
對比起賈赦,其他人倒像真正的紈絝,吃喝玩鬨信手拈來,惹的幾個男旦笑的花枝亂顫。這本事,他還真是學不來,還是老老實實看戲吧。
眾人也知道賈赦德行,打小就這樣,還真是裝也裝不出來。
柳謐見此也沒法埋怨侯滄,人家連家室都有了,玩幾個戲子又算的了什麼。可怕的是,他連戲子都不玩,自己想自薦都沒機會。柳謐愁的不行,忍不住又給自己灌了幾杯。
一群人不正經的歪著,隻有賈赦最為清醒,看著快要坐到金暉身上的花旦,原來人家好這一口。他一頓,若無其事的喝酒。
戲也唱罷,酒也喝罷。
下人攙著歪歪扭扭的主子坐上馬車,賈赦目送眾人離去,這才準備打道回府。
“等等我。”柳謐扒開自家小廝,三兩步跑到賈赦車前,“順路送一程。”
賈赦定定看著他,半晌騰出一個空位,“上來。”
“你今日興致不高,有心事。”柳謐腦子有些糊塗,閉著眼歪在賈赦身上,讓人摸不清是糊塗還是清醒。。
“嗯,一些小事而已。”賈赦喝的不多,腦子還能靈活轉動。
“我就要去邊疆了,賈大人可有話交代。”聞著對方身上的氣息,柳謐覺的自己真的喝醉了。
賈赦推開柳謐讓其坐好,“萬事小心,活著回來。”他話一說完,耳邊響起了打雷般的呼嚕聲。
一路上車軲轆聲伴著呼嚕聲,到了柳府,賈赦將人抱下馬車交給柳諺,把備好的箱子交給柳家下人。戰場刀劍無眼,希望這東西永遠不要派上用場。
“這……”柳諺疑惑。
“等他看了便知。”賈赦沒有多做解釋,天色已晚,該回家了。
一看賈府馬車消失,柳諺手一甩,“重死了,彆給我裝睡。”
“哥。”柳謐從地上爬起來,指揮下人搬箱。一蹦三跳的回了自個院子,迫不及待將盒子打開來。裡麵是一件盔甲,還有一封親筆信。他迫切打開信件,看完之後鼻子忍不住發酸。或許,一開始就是錯的。若不是兄弟情,那該多好。
“弟?”柳諺站在門外,支棱著耳朵。
“我要歇下了,哥你也早點去歇著罷。”柳謐吸著鼻子,不想讓大哥察覺異樣。
柳諺習武之人,這點小伎倆根本瞞不過他。還有賈恩侯,真當家裡全然不知,罷了,都是造孽,“待會我讓人給你送碗醒酒湯,喝完也早些歇著罷。”
“嗯。”柳謐重重應了一聲,小心翼翼捏著信紙看了一遍又一遍,咬咬牙將其燒毀。
……
賈赦回到府裡時家人已然入眠,他讓人去後院傳過話,便也獨自在外院歇息。
近來不光死老爺子想抱曾孫,就連妻子也……雖然勸住了,他也不想節外生枝。分房睡一些時日,大家冷靜一下也好。
“去給少爺端碗醒酒湯,熄燈罷。”沈暳失望的歎氣,卻說不出什麼埋怨的話。
“小姐,姑爺那邊是不是。”崔嬤嬤想起小姐至今尚未圓房,比起沈大太太還要著急。
沈暳知道嬤嬤要說什麼,趕緊將話頭打住:“嬤嬤彆多想,都歇了罷。”
“唉。”這女人沒有孩子哪成,何況姑爺身邊的丫鬟個頂個窈窕,若是有個萬一,這真叫人沒地說理去。崔嬤嬤欲言又止,總覺的這樣不成。
“嬤嬤。”沈暳將臉重重一拉,丈夫是什麼人,她雖然嫁進賈家沒多久,卻也清楚一點。隻要是丈夫說的話,上到老太爺老太太以及老爺太太,下到奶娘奴仆,鮮少有人反駁。
如果她腦子不清楚,那豈不是和丈夫離了心。
“嬤嬤你聽我說。”到底是老仆,沈暳不忍說出重話。
“小姐,老奴知錯了。”
“嬤嬤,你也知曉少爺一言九鼎。為人|妻子連夫君都信不過,那我還能信誰?”沈暳揉著額頭,希望自家的奴仆靈光點,“我相信夫君,你們也得信。他是咱們的天,你可明白。”
“老奴明白了。”崔嬤嬤心酸不已,為人媳為人|妻,哪有那麼容易。隻希望小姐彆吃虧才好,男人又哪裡比得過子嗣,沒有孩子如何在夫家立足。
沈暳見她這般,便知她又誤會了,“您聽我一句勸,約束好咱們家帶來的人,恭恭敬敬本本分分的守好東院。如若不然,我隻能打發他們回娘家了。二心的奴才,賈家用不得,我也用不得。”
作者有話要說: 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