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對。”賈源想拉攏林氏一族沒錯,但是大孫子都這麼說了,他這個不大管事的老頭子也就歇了心思,“將來的事你們父子商量著來,雖然人情難還,該用也彆斷了。”
賈代善深有感觸,榮府並非獨善其身,人情交往好辦事。大兒子卻不同,初入官場已有慎獨的架勢,換做以前他肯定覺得不對,“時代不同了老爺,赦兒他有自己的道。”
“過猶不及,你們自個掂量,我老了,到時候眼睛一閉腿一蹬,管不到顧不到。”賈源抱起花兒放進缸裡,背著手看著三隻墨龜劃腿,甚是有趣。
父子兩人對視一眼,賈代善撓撓頭,“老爺說的甚胡話,這小子就是欠揍。”
賈赦:……
“行了,彆嬉皮笑臉的,你還不如他呢。”
“老爺你就是偏心,我還是您兒子哩,親兒子。”賈代善忿忿不平,什麼事扯到兒子就是他的錯,他還是兒子的老子呢。
“你要不是我親兒子,我瞧都不待稀罕瞧你勒。”賈源從上到下打量兒子,怎麼看都是大孫子可人疼。
“少爺,金陵族人到了。”
“阿爺老爺慢頑,我先去外院走一躺。”賈赦給他一個讚賞的眼神,這老管家和族人來的太及時了。
“你瞧瞧你,把你兒子嚇的。”賈源還是喜歡和大孫子在一處,總能哄得他高高興興,不像兒子,連好話都不會說。
“爹。”賈代善英俊的臉皺成一團,辛酸的都快哭了出來,老爺子這也太偏心了。
梨香院的牆太薄,聽到賈代善哀嚎,賈赦糟心的加快腳步。
此次來京族人二十餘人,求見者是族長幼子,以後也會在賈家族學學習。
“九爺爺好。”帶著賈家遺傳桃花眼的青年人,見到來人乾脆利落下跪磕頭。
“快快起來。”來人比他還大一歲,賈赦齜牙,糟心的感覺更甚,“這時候到,隻怕是節後就上路了。一路舟車勞頓幸苦,怎麼不多歇一日再來。”
賈朽崇拜的看著族爺爺,使勁搖頭高聲回道:“不累不累,族人一行還未出江南便已聽人傳頌九爺爺,沿路鄉親還送了好些土產,我們一打聽才知曉,可沾光了。”
“這些都是小事,不值一提。你們初到京城,我安排族人領你們先熟悉熟悉。”從王子勝到賈蒙,再到如今的大孫子……賈赦心力交瘁。
“多謝九爺爺關照,孫兒來前阿爹曾告誡阿朽,讓阿朽聽九爺爺話,不得半點違逆,違者除族警示族人。”
賈赦清咳一聲,“唔,可把名單帶來了。”
“帶來了帶來了。”賈朽上前呈上名單,往右一挪站在賈赦身邊,搶占斟茶小廝的位置。
“坐。”一口一個爺爺,賈赦此生都不想再見任何一個族人,下次讓門房引去寧府好了。
賈朽舍不得挪動又不敢不聽,三兩步的距離花了將近半盞茶的功夫。這可是傳頌大江南北的族爺爺,下一次再見都不知道什麼時候,他要珍惜必須要珍惜。
賈赦是低著頭看名單,但不代表看不見族孫的動作。他很懷疑,族人代表是金陵族長假公濟私,但是賈朽的舉人功名卻不作假,實在是……“名單我見過了,族裡會派大夫同你一道回會館,三日後寧府擺接風宴,莫要忘了通知族人。”
“九爺爺,接風宴您也去麼。”賈朽側著頭,羞紅著臉頰小心問道。
“賈家族人都要出席的。”賈赦說完立馬捧茶送客,這族孫太奇怪了。
賈朽一步三回頭告辭,沮喪的爬上馬車,垮著臉道:“九爺爺不喜歡我。”
馬車一側,被硬拉來的青年賈枉捧著大靖律例頭也不抬,“不奇怪,我要是族爺爺,早就把你掃地出門了。你呆了那麼久,說明族爺爺好性。”
“我明明什麼也沒做。”賈朽不甘心的撇嘴,他都忍住沒有一直盯著九爺爺瞧。
“嗬嗬。”賈枉冷笑,懶得理他。
送走賈朽的賈赦瞥了一眼角落,“賈一,你們的資料真的沒出差錯。”
“準確無誤。”角落裡久久沒有回聲,因為賈一也在懷疑,號稱京陵學子第一人,看起來簡直就是智障。
“咳,算了。”賈一也不容易,他還是不要為難人家了。賈赦尷尬的咳了一聲,看起名單裡的另一位。難道還有比賈朽更奇葩的人,他不信。
“少爺,柳家下人給小的傳話,說是……”
“我知道了。”賈赦放下名單,按著眉心久久不語。
柳謐走了,去繼承祖祖輩輩意誌,去邊疆完成理想和抱負。
他走的悄聲無息,唯一給友人留下的口信是小廝帶來的一句‘小爺走了,勿念!’,沒有美酒也沒有友人的送彆。這作風像他,喜聚不喜散,也不像他,愛熱鬨排場也愛紮堆。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牛斌和侯滄醉酒放蕩,金暉和賈赦以樂寄情,為遠方的友人送行,為不羈的時光送行。
作者有話要說: 差點把稿子弄沒嚶嚶嚶。
感謝沫沫大老爺的地雷,抱抱(づ??????)づ
愛你們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