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乖了。”
賈赦被鬨的腦仁疼,露出個慈祥的笑臉做散財打發孩子, 沒想到破財都沒換來清靜, 反倒纏著他。胳膊上掛一個, 抱大腿一個,他一站起來就像歪歪扭扭個串串,殘次品賣不出去那種。
一群都是貓嫌狗厭的年紀,完全沒道理可講。
也是因為這點,賈赦才不好冷臉,誰讓老爺子瞧著高興, 臉色都紅潤幾分。就當是彩衣娛親了,至少這些孩子挺乾淨的。
“赦兒過來我這邊坐。”
老祖宗招手, 孩子父親祖父立馬上前認領, 唯獨抱著賈赦大腿的孩子賈芽,怎麼哄都不肯放手。
賈赦和堂弟相視一囧,隻好抱起這個倔強的臭小子往老爺子身邊走,也是稀奇,他抱倒是肯的。
眾人都說這孩子倒不認生。
“孩子最是認人,都像你我還有什麼不安心。”
老爺子話音一落,其他人紛紛偷翻白眼, 心眼都偏的沒邊。
“孩子過的平安順遂比什麼都強。”他是真心對小輩的祝福, 隻是不符合時代潮流,賈赦心中一歎繼而笑道:“咱們賈家的孩子,在哪兒都差不了,祖父說是不是這個理。”
“赦兒說的沒錯。”彆人都道因為嫡孫才偏疼, 這些孩子也都這麼想。誰又能理解,他偏疼是因為孩子值得疼,不像那些人……
爺倆日常膩歪,其他人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反正你是老祖宗,說什麼都是對的。
自助者天助也。
賈源何嘗不知道其他人的想法,在心痛惋惜之餘,他已經做不了什麼了。一群不知上進目光短淺的傻兒子,日後如何,聽天由命罷。
“開席。”
賈代善聲音一出傳到了後廳,眾人紛紛入席。
侯在一側的奶嬤嬤齊聲出動,上前抱著五歲以下的孩子送到後廳。
下人們魚貫而入,杯碟環繞茶盞氤氳。
大人們推杯換盞好不熱鬨,小一些的孩子吃飽了就坐不住離了席。
厚重的氈簾一掀,請來戲班開鑼。
熱鬨才剛剛開始,席麵還未扯下,另一邊賭桌也迫不及待架了起來麻將葉子牌,一桌少一人都不成。
賈赦被拉去湊人數,想走都走不了了。
“你們手下留情,我還指著這個給你嫂子侄女添點首飾。”
“三哥好不要臉,就你家私豐富還跟弟弟們哭窮。”
“唉,五弟這話說的對。大哥可得讓著點弟弟,小六你說是不是。”
被戰火波及的賈赦理著牌頭也沒抬,好一會兒打出一張才道:“啊,哦,幾位哥哥說的在理。”
“三萬,六弟忙著摞牌哪有空閒搭理你們。”賈三爺笑著嘖了一聲,並沒有重複先前的話。
“吃,唉,你們可得讓著我點。”二爺搖搖頭,這牌可真差。
他們這座打的熱鬨,旁邊也絲毫不差。
幾圈下來,賈赦就發現這三人聯合坑他,不過想坑他可不容易。打麻將就講究一個胡牌,都不胡打的可沒勁兒,聯合坑他索性大家都彆胡。接下來他們就發現,老六這是寧拆不放。
局做起來有意思,被人破了還怎麼玩。
連著好幾圈要麼小胡要麼留局,三人收斂了一點。
就這麼一露破綻,賈赦抓住機會做了一把大牌直接讓老二出局。
旁邊老大正催著入座,做弟弟的也不好賴著,賈二爺無奈起身去了另一桌。
三人聯盟打破就好打多了,賈赦淡笑出牌,繼續絞殺另外兩位兄弟。從來隻有他心甘情願的掏錢,想坑他,做夢去吧。
輸錢事小,麵子事大。
兩人緊張兮兮的壓著賈赦打,倒讓老大占了便宜。
後來,賈赦和大哥聯手雙殺通通拿下。
眾人打了一會兒牌,正時辰板子一響紛紛扔下牌往桌子一座。這也是老節目了,唱到哪一出喜慶的劇目必要集合。
時間過的也快,合家歡唱罷,賈源這個歲數身子骨熬不住,賞了銀子回院歇著。他一走,三三兩兩的,有的回去賭博有的繼續聽戲。
賈赦陪著老爺子回院,看他歇下也沒往大廳去,隻讓人給老太太和妻子帶句話,轉頭就回了東院。
東院裡靜悄悄的,除了當值的下人全跑去看煙花。
他回屋脫下鬥篷往炕上一坐,讓人端鍋子來,隨手翻起下午未看完的話本。
下人手腳很快,沒一會兒就端上了熱騰騰的鴛鴦鍋。
他放下話本,聽著轟鳴的煙花爆竹聲,看著窗外的雪景,一人獨自享用美食。他吃著吃著放下筷子,拿起手巾擦臉。
有多少年了,記憶中的臉早已模糊,也不知道,他們過的怎麼樣了。
他想罷一個人傻笑了一會,就著汗水敞開肚皮吃,直到吃不下才歪在炕上,靜靜看著院中青鬆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