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1 / 2)

暗語之所以成為暗語, 乃是天知地知, 又豈能輕易讓旁人知曉。不管外界如何暗流湧動, 三家聯合已是板上釘釘,誰也不能撼動分毫。

距離登聞鼓響已有二十日,朝堂硝煙從未停止,自從賈氏一族停職在家,八方湧動大有愈演愈烈之勢, 甚至隱隱將巴蜀的火燒扯到京城榮寧兩府。

第二日,眾人還未解密雞湯暗號, 押解上京的賈自儘在城門外。

主犯自裁在城門口, 眾目睽睽之下, 一切發生的太快, 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是畏罪自儘還是有人授意。

授意之人是誰,是賈家, 還是……

主犯一死, 所以事情都斷了線索, 就連先前一半的口供也上不不下吊在中間。

當時目擊者稱說賈死前喊冤, 還說鹽源縣知縣受人蒙蔽。短短一句話,有人安心,有人不安。

正當仵作驗屍結束,登聞鼓再一次被敲響。

這一次擊鼓不是彆人, 是賈的妻子。

一個月兩次鼓響,聞所未聞見所未見,即便事不關己的朝臣行事也小心翼翼收斂爪牙, 以免被聖上的怒火波及。

賈的妻子唐氏帶著一兒一女上京,身上不僅帶著賬冊,還帶了賈的親筆信。

當這些上呈到聖上麵前,可想而知……

“要變天了。”

魏鹹搖著扇子,抬頭看向琉璃黃瓦的方向,烏雲壓城風雨欲來。

“再等等,恩侯快出來了吧。”

金暉倚在門上,閉眼聽著震耳欲聾的打雷聲。

大雨滂沱砸在金殿上,和血滴彙成涓涓細流,不知流到何方,猶如殿上被發落之人,他們的命運全在龍椅上的男人一念之間。

蜀道難,光用水泥修路款,僅僅巴蜀一省便用去兩江一倍有餘款項,原以為能修出一條平坦大道,誰知巴蜀官員如此膽大,除了幾條小魚小蝦,竟是上下大小無有不貪,或多或少也無差彆,幕後之人更加讓人膽顫。

賈不過是個替罪羊,更可憐的是鹽源縣的縣令和他獨子,竟是受人蒙騙當了槍使。若說二他們二人可憐,那些死在祿蠹下的無辜之人又有誰為他們伸冤。

在殿上的朝臣說不清也不敢聲張,一旦傳出去,江山不穩。

皇帝坐在大殿上,眼睛不知看向何方,這裡麵的事不是一個人能乾出來的,整個巴蜀後麵牽涉多少人,在往上差,後麵又有哪些人,是不是也有幾個孩子深陷其中……不敢想也不能想。必須當機立斷。

靜默的時間,賈赦低垂著頭,耳邊傳來雨點撞擊金磚的聲音,所有人都失了聲音。大殿中間奄奄一息的唐氏和她的兩個兒女,沒有人敢開口。官場震動,法不責眾的借口堵不住悠悠眾口,真要一查到底,朝堂也該空出一批。

查還是不查,這是所有老狐狸心裡的疑問。

“罪婦有一證據。”

唐氏掏出兩塊玉玨,在內侍接過證物的刹那,一頭往柱子撞。

眾人反應不及,甚至有人閉上了眼睛,卻久久沒有等來聲響。賈赦動了,賈有該死的理由,賈家婦不應有如此報應,這是交易,他必須保全賈的妻女。

賈並未完全洗清冤屈,唐氏得不到應有的待遇,但是皇帝還不至於將罪過遷怒到小小婦人身上。很快,一家三口便被帶了下去。

賈赦一路從大殿走出宮門口,路很長,他站在宮門口回望,朱紅色的門像一頭巨獸,吞噬**,也潛藏黑暗,一絲汙垢都被埋在光鮮的黃瓦下。無論曆經多少皇朝,入住多少位帝王,沒有人能舍棄這座雄偉的牢籠,也沒有人能永垂不朽。但是有人可以摧毀江山,沒有江山永遠固若金湯。

當魏鹹和金暉二人見到賈赦渾身濕透走出宮門口那一刻,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背光的臉虛虛實實,他們不由自主停下腳步。

賈赦無聲點頭。

成了。

多日來壓在心頭的重擔,一下就消失了。

“接下來就靠你們了。”

賈赦謝絕二人邀約躬身上轎,一路癱在轎中。

有心算無心,即使巴蜀沒有山洪,他還是會按照計劃捅破天。

隻是……代價太大了。

死了一個貪贓枉法魚肉百姓的族人不可惜,官場上這樣的族人太多,苦的還是在災難降臨時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那些人在死的那一刻都不明白,性命被誰奪走。

官場盤根錯節,所有人都希望聖上法不責眾,可惜他們低估了賈赦手段和魏金兩家的胃口。山洪之後便是時疫,朝廷雖已大量部署,在有心人的利用下,恐慌已造成,巴蜀存活的百姓紛紛往京城方向聚集。

最後的致命一擊,不殺不足以平民憤。

經此一役,朝廷地方落馬官員無數,錢嚴幾家元氣大傷。

賈氏一族官複原職,賈敬升工部侍郎。

自打事情平定,賈赦便告病帶著老小在城外養病。

“恩侯,你這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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