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咱們就再看看。”
賈代善想起剛才的誤會頗為尷尬,瞥眼將桌麵上的鎮紙往前推了推,“拿去把玩,可彆丟了毀了。”
“還是親老子待兒子好。”
賈赦抓起鎮紙往袖子裡塞,不顧他肉疼的表情,伸手抓起田黃麒麟鎮紙往外走,“兒子一個,瑚兒一個,都是親的,您也彆心疼。”
“滾滾滾,混賬玩意敗家子。”
賈代善抄起靴子往艙外砸,嘴上罵罵咧咧,臉上不禁露出笑來。
有兒如此,嗯,嗯,倍兒爽。
進出來去不過兩刻,回到自己艙裡,賈赦都快認不得,“怎麼回事賈瑚,紙都沒了。”
“噢,老爺回來了,兒子在解答剛才的問題。”
賈瑚頭也不抬,手上拿著硬紙寫寫畫畫。
“你繼續。”
賈赦一張張撿起來看,這不是貨幣論,這是秦國論。
彆說,寫的還挺全麵,就是複雜了一些,不夠深入淺出,也太繁雜。
貨幣的問題太龐大,好在榮府此次回南帶了不少書籍,倒也難不倒父子二人。
最後賈代善在船上無所事事,乾脆爺父子三人一齊研究,千人千麵,每每都有新論點,倒是為旅途增添不少樂趣,也解了一時煩悶。
行船一月有餘,終在六月中旬抵達金陵。
正是傍晚時分,岸上瞧得不太真確,隻見人頭攢動,皆是前來拜見的世家老親。
本就是扶柩回南,在親之人不得輕易下船,賈代善隻派了大管事上岸道惱,一家子依舊先留在船上。
“讓先生算一算時辰,明兒是哪個時辰,今夜咱們在船上陪長輩一宿。”
“是,老爺。”
男丁陽氣重,抵達金陵的第一日不能馬虎。
賈赦安排好對外的事情,妻子那邊也囑咐了一遍,這就帶著兩個兒子整理好麻衣和老太爺守在棺前。
一家子男人守了一夜,在第二日正午前抬棺到老宅。
從碼頭到老宅,浩浩蕩蕩的隊伍,吹吹打打幾個時辰,這才將靈柩暫時放在老宅大堂前。賈家族人早已悉數到場,此時分做兩排迎接兩位老人落葉歸根。
賈家原本不願張揚,因此賈姓族人祭拜完畢也就罷了。賈氏一族長眠之地在城外,今日吉時已到,眾族人紛紛移步送行。
從起到落,天人永隔。
夜裡下起小雨,賈赦倚在榻上,白天的一幕幕在眼前閃過。男兒有淚不輕彈,他哭不出來,渾身上下火燒火燎,不想訣彆,不願訣彆,活在記憶力哪有在身邊好。
“爹爹,太爺讓兒子來陪您。”
賈璉小心翼翼上前,總覺得這世的爹爹洞悉一切,他是既愛又怕。
“你大哥在老太爺那兒,這麼晚了,彆再著涼了。”
賈赦對著兒子招手,“你過來,怎麼下人沒給你撐傘,來人,煮一壺薑茶。”
“爹爹,您難過麼。”
賈璉此時真想扇自己一巴掌,這張嘴平時不是挺能說,關鍵時刻就禿嚕,他抬頭抿嘴,“爹爹,祖祖在天上會擔心您的。”
“傻兒子。”
賈赦輕歎,伸手摸上兒子頭頂,一頭的茬子還裹不住青皮,也到該留發的年紀了,時間過的真快,“過些日子就好了,你娘親那邊可好。”
“娘親都好,就是擔憂您,弟弟這些天胖了許多,長的可漂亮了。”
“男孩哪有說漂亮的,等他大了知曉你這麼說,他該怨你了。”
“才不會,他可漂亮了,和姑姑一模一樣。”
“侄兒像姑,你像你娘,也像你外祖。”
“那爹爹像誰,像太爺。”
賈璉就著燈光看老爺,同一張臉,可一眼就知道眼前這個是爹爹,不是前世的老爺。
“天色已晚,你該歇了。”
“不嘛,爹爹你就告訴我罷。”
“像祖祖多一些。好了賈璉,不許再纏磨了,把薑湯喝了就給我回去歇著。”
賈赦打斷兒子的話頭,喚來下人看著小子,彆一個回頭又被瞞了過去。
病來如山倒,回金陵才不過幾日,兒子沒倒下,自己倒又得了風寒,他忍不住苦笑,外麵六七月的大日頭,真是自找苦藥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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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擔心我,我沒事,愛你們麼麼噠。 .: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