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放哪裡去了?之前她嫌棄上麵都是中原的文字,不願意看,現在不能不看了。
她一定要治好蕭融的病,這不是為了屈雲滅,也不是為了蕭融,而是為這命途多舛的天下啊!!!
…………
*
第二日。
由於前一晚沒怎麼睡,醒了之後蕭融便萎靡不振,早上吃飯的時候,腦袋差點掉到砂鍋裡。
屈雲滅:“……”
每日藥膳都是蕭融安排,今日他在自己的房間裡等了半天都沒看見蕭融過來,他便知道蕭融定是起晚了,乾脆主動起身,過來尋他的藥膳。
屈雲滅眼疾手快的揪住蕭融的發冠,這才拯救了他那張光滑細膩的小臉蛋,但臉是保住了,頭發沒有保住。
蕭融頓時發出一聲慘叫,趕緊去搶救自
己的頭發,他被屈雲滅拽的直吸氣,這下好了,再也不困了。
“大王!你這是公報私仇嗎!”
屈雲滅有點心虛,卻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用的力氣太大了,他還倒打一耙,小聲抱怨道:“一點小事就叫喚。”
蕭融:“…………”
他氣得胸膛起伏不停,而屈雲滅躲避著他的目光,裝作根本看不到他的模樣。
麵對這樣厚臉皮的屈雲滅,蕭融又不能對他不依不饒,最後他隻能重重的哼一聲,表達一下自己的不爽,然後繼續低下頭喝粥了。
對麵的蕭佚:“……”
有時他也想保持對鎮北王的敬畏,但這實在是太難為人了。
……
屈雲滅是不是公報私仇,這個沒法確定,但蕭融確實是在公報私仇。
他把自己要處理的那些公文儘數搬到屈雲滅麵前,就這些量,能讓屈雲滅坐在這裡一整天。
屈雲滅目瞪口呆的看著這些東西,哪怕是蕭融等人沒來的時候,他也不需要處理這麼多公務。
蕭融看著他這無法接受的神情,心裡總算是爽了,他微微一笑,對屈雲滅說道:“有勞大王了,蕭融告退。”
屈雲滅正在數這一摞到底是多少本,聞言,他條件反射的叫住他:“你去哪裡?”
把公務全都交給他,那你是打算去哪裡??該不會是打算獨自出去消遣吧!
蕭融回過頭,充滿風情的笑了一下:“不知大王還記不記得我從金陵帶回來了一些人,為了能夠得到他們,我可是一擲千金、下了血本的,這幾日有些忙,沒有顧得上他們,好不容易買回來了,又怎麼能冷落人家呢,所以大王您先忙著,我去看看他們就回來。”
屈雲滅:“…………”
*
對於那些異族雇傭兵來說,他們真是倒血黴了。
本來以為自己不過就是接了一個保護官員的小任務而已,哪知道當晚情形就急轉直下,這幾天他們經曆了九死一生、奪命奔逃、莫名其妙就到了殺胡人殺得最狠的鎮北軍中、最後還被軟禁了。
怎一個慘字了得。
他們當中有些人想逃跑,尤其是鎮北王剛剛負傷的時候,人人都關注著鎮北王,根本沒人在意他們,那就是最好的逃跑時機,結果剛有個大膽的準備帶著馬匹和貨物潛逃,那邊的某個小將就眼睛一眯,他彎腰撿起地上死人的兵器,然後猛的往這邊一扔,那個想逃跑的人連聲慘叫都沒發出來,就這麼斃命了。
雖說雇傭兵都是看淡生死的人,但這也不代表他們一心求死。
接下來沒人敢逃了,全都沉默的跟著鎮北王,他們清楚記得花錢雇傭他們的人是那個叫蕭融的文官,或許事情也沒到那麼絕望的地步,至少文官不會輕易殺人。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自己太天真了,因為雇傭他們的雖然是蕭融,可蕭融滿腦子都是怎麼看顧屈雲滅,根本沒有空安排這些雇傭兵,他直接把這些人都交給了虞紹承,也就是那個一刀戳死他
們同僚的小將。
雇傭兵們:“……”
行走江湖多年,報應終究還是找上他們了。
這幾天蕭融也沒過問這些人的下落▆,等他找到虞紹承的時候,虞紹承便把他帶去了這些人的住處,在軍營附近的空民房當中,隔壁就是牲畜棚。
蕭融:“……”
捏著鼻子走進去,看見蕭融現身,這些彪形大漢雖不至於淚流滿麵,但也一個個的眼中都迸射出了希望的光芒,仿佛蕭融不再是他們的雇主,而是他們的救星。
他回頭看看虞紹承,虞紹承也無辜的看著他。
……算了,不要深究。
蕭融實在是受不了這邊的味道,他還是把這些人都帶了出去,附近便是鎮北軍駐紮的地方,蕭融往軍營裡看了一眼,然後對這些人說道:“當初花錢雇傭你們,便是因為我感覺到了金陵的暗潮湧動,在保護我一事上,你們似乎沒立下什麼功勞。”
雇傭兵們:確實,有鎮北王在,誰能搶功搶得過他。
接著,蕭融話鋒一轉:“但你們沒有做逃兵,還護住了我交給你們的包袱與貨物,這足以證明你們都是值得信賴的好漢,你們說呢?”
這群人麵麵相覷。
大家都在中原闖蕩過很長一段時間了,對中原話也頗為了解,好漢似乎不是什麼好詞吧?一般好漢兩個字後麵,不都是連著饒命的嗎?
但蕭融看起來不像是在嘲諷他們的樣子,這群人互相看看,最後推出一個回話人來。
這人對蕭融點點頭:“多謝蕭令尹誇獎。”
蕭融打量他。
他讓張彆知雇傭的是各族的雇傭兵,每族都不超過五個人,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很難團結起來,而就這麼短短幾天的時間,這個人能讓其他人的人都信服自己,也算是有幾分本事。
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是哪族人?”
這個人回答:“我叫地法曾,柔然人。”
蕭融猛地咳嗽幾聲,差點沒把自己的肺咳出來。
虞紹承連忙上前拍他的背,同時他感到非常疑惑,沒聽說過蕭先生有咳疾啊,而且之前一直好好的,怎麼突然就咳嗽起來了,還是阿兄好,阿兄的身體就從不讓人擔心。
……
蕭融擺手,讓虞紹承彆再拍了,好不容易緩過來,蕭融一臉鎮定的看向地法曾:“哦,原來是柔然人,那你又叫什麼?”
本來沒必要將每個人的名字都問一遍,但蕭融現在有點害怕,他不想讓彆人看出自己的情緒來,就隻能用這種辦法遮掩。
——地法曾,柔然帝國的開啟者,將柔然可汗製改為帝製的第一人,三十二歲成為柔然可汗,三十五歲稱帝,三十六歲開始往西北擴張,滅了高車、契骨、烏孫、大宛,領土最廣闊的時候,連東歐都有一部分被他收入囊中,往後的貝加爾湖、此刻的於巳尼大海,更是整個納入柔然帝國的版圖長達一百二十年,直到這個帝國被其他遊牧民族消滅。
蕭融麵帶微笑的聽著彆人自報家門,心裡則是字字泣血。
這不是他們能收得下的人……這是大佬中的大佬啊!張彆知,就這麼簡單的任務,你居然都給我闖禍!!你等著,今晚我就替簡嶠清理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