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上眼藥(2 / 2)

蕭融用胳膊肘把門推開,他手裡抱著兩壇子酒,看見屈雲滅已經解了發冠,他愣了一下。

如今男子隻有一種發型,就是戴冠,貴族戴的貴重一些,平民百姓則用布條代

() 替,或者戴個縫製的帽子。

自從及冠成為中原男子人生中不可或缺的儀式後,基本上披散頭發的發型就消失了,影視劇喜歡給男演員安排披發的造型,並不是因為它們符合史實,隻是因為這個發型很好看而已。

嗯……好看。

蕭融默默看著屈雲滅,他在心裡不止給屈雲滅起了大傻蛋這個外號,有時候他還會在心裡叫他一九五,雖然他認為自己是在諷刺屈雲滅隻會長個子從不長腦子,但其實他是嫉妒屈雲滅能長得這麼高。

討厭,長成電線杆又如何,這個時代又沒有燈泡能讓你掛上。

……

而脫掉了鎧甲的屈雲滅沒有平時那麼冷硬了,垂到他腰側的長發因為沾了水變成一綹一綹的,更為立體堅/挺,也更為淩亂,頭發上的水珠洇濕了屈雲滅的衣袍,草木灰色遇水就會變成黑色,更顯得屈雲滅瘦削挺拔。

蕭融是見過他身材的,他可不瘦,感覺屈雲滅要是做個卷腹,能隨機卷死一個人。

這就是傳說中的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吧,生在這個時代真是可惜啊,要是屈雲滅能去現代,世界級男超模非他莫屬。

蕭融看著屈雲滅不說話,而屈雲滅站起身前去迎他,卻發現他一直都盯著自己,仿佛根本沒注意自己已經過來了一樣,他愣了愣,然後低頭看看自己。

蕭融看見他的動作,頓時眼皮一跳,他往前走了兩步,然後屁股向後一拱,就把門輕鬆的關上了。

看見他這個動作的屈雲滅:“……”

本來他剛剛還抓住了什麼思緒,如今已經被蕭融拱走了。

蕭融則往桌子那邊走去,他說道:“這是我剛到陳留時釀的酒,本是想著釀成功了便拿出去賣,左右如今咱們已經不缺錢了,這方子我打算不日就給它公開出去,讓百姓們也學學如何釀酒,誰知道呢,說不得過上一兩年,就有許多不同的酒問世了。”

他說完之後,屈雲滅就已經走到了他身後,蕭融不知道,他突然轉身,結果因為屈雲滅站太近,他的腦袋咣一下就撞在了屈雲滅的顴骨上,蕭融額頭痛得要死,他捂著緩過那一陣疼,然後無語的抬起頭來:“大王這臉皮真是……各種意義上的硬啊!”

屈雲滅沒吭聲,他都沒感覺到疼,他隻聞見了蕭融身上的苦葉香。

蕭融也是洗過澡才過來的,平時他身上沒有什麼味道,隻是洗浴之後,身上才會沾上一些好聞的草藥氣息,如今這種聞著有點苦,但聞習慣了,就覺得上癮,很香。

蕭融的話他沒聽見,而蕭融在抱怨完那一句之後,也就沒再說什麼了,他找了個凳子坐下,然後拍拍旁邊的凳子,他給屈雲滅倒了一杯自己釀的酒,對他說道:“大王嘗嘗看。”

屈雲滅依言坐下,然後盯著清澈的酒液看個不停:“你確定喝了沒事?”

蕭融:“大王放心,一個時辰前我讓張彆知喝過了,他如今還活得好好的。”

屈雲滅:“…………”

試著抿了一口,確實是酒

的味道,但沒有將軍釀的味道烈,倒是有點像王公貴族喜歡的清酒。

不過比清酒烈一些,屈雲滅喝清酒總覺得跟水沒什麼區彆,這個至少能讓他嘗到酒香,而且不至於很快就喝醉,看來這東西小酌時喝上幾杯。

屈雲滅笑了一下:“味道很好。”

然後他把那一杯都喝上了,拿過一旁的酒壇,屈雲滅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還拿了另一個杯子,要給蕭融也倒上,蕭融製止他:“不必了,大王可是忘了,我不善飲酒。”

屈雲滅想起自己和蕭融初遇的那天,誰能想到當初那個讓他動了殺心的醉鬼,如今卻是他身邊最重要的人之一呢。

屈雲滅忍不住的勾唇,倒是沒有難為蕭融,他喝完自己的,語氣淡淡的說道:“有時也不必這樣小心,左右再冒犯的話你都已經說過了,本王若要治你的罪,早就治了,也不至於等到今日。人生之快事,無非是同飲同樂,不能和你一起飲酒——”

說到這,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總覺得有些遺憾。”

蕭融望著他,還是沒有去拿自己的酒杯,他問屈雲滅:“大王便這樣篤定,我喝醉之後的醜態不會讓大王再起殺心麼?”

屈雲滅:“……”

總是他翻舊賬,今日終於輪到蕭融了。

屈雲滅吃了一記回旋鏢,臉色有點掛不住,但想想當初自己也有錯,他便沒有理直氣壯的反駁蕭融,而是聲音有點小的回答他:“彼時本王又不了解你,如此才形成了誤會,以後自然是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蕭融聽著,心裡卻想著,你才不了解我呢。

你也不了解這世上的任何人。

唉,那句老話說的是真對啊,隻有爸爸媽媽才會真心對你,彆人都是有著自己的小心思。

於屈雲滅來說便是如此,高洵之和阿古色加才是真正愛他的人,而他信任的不管是原百福,還是自己,還是忠誠於他的簡嶠,其實大家都有所保留,不會完全一心一意的對待他。

簡嶠可以放到一邊去,因為他在屈雲滅心裡的優先級也不高,有時候蕭融甚至覺得,這麼狗的大王,簡將軍你真沒必要對他這麼好……

而自己和原百福就不一樣了。

尤其是想起高洵之上回在他麵前說的話,高洵之形容原百福時,稱他為大王的兄弟。

蕭融:“……”

他真心不希望原百福再走上那樣的道路,也不希望原百福會暴露自己的本質,如果他真的這麼有心機,那就裝一輩子吧,裝到他和屈雲滅都入土的那天,而隻要他不做有損鎮北軍的事,自己也會按著宋鑠,讓他同自己一起裝成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同樣裝一輩子。

但說來說去,這都是他的希望而已,他的希望要是能成真,如今他也不會坐在這裡了,他會待在家裡吹空調吃冰激淩,同時不長一兩肉。

……

屈雲滅看著蕭融陷入沉默,看著他垂下眼睛,眼尾都流露出一點憂慮和難過來,但他不知道蕭融是在為他而難過

,他以為蕭融是想起了傷心事,而那傷心事就是他造成的。

屈雲滅:“你還在怪我嗎?”

蕭融抬頭,他剛剛想的太入神,都忘了自己之前問了屈雲滅什麼問題了。

而在他愣愣的眼神裡,屈雲滅抿了抿唇:“要我如何做你才會信我的話,哪怕是野鬼上身我也絕不會再傷你,若有一日你厭煩了我,想要離開我,我同樣不會對你拿起兵刃,我知你心,若你走了,去了彆人那裡,那定是我做錯了什麼,而不是你。”

“但我更想你不會離開,敏感多疑、重武輕文,我日日都記得你說過的話,我在儘量的改正了,你是不是覺得不夠,那我發誓如何,以血為證如何?”

說完,屈雲滅直接起身,從一旁的武器架上拿起他的刀,他這人是絕對的行動派,說到就要做到,那刀快準狠的割向自己的掌心,蕭融人都愣了,他猛地起身,要從屈雲滅手裡搶刀,結果把屈雲滅嚇一跳,他趕緊把刀高高舉起,讓蕭融夠不著。

蕭融:“……”

然後屈雲滅還倒打一耙:“你做什麼?!”

蕭融要氣死了:“你又做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不怕你爹娘今晚給你托夢罵你嗎!”

屈雲滅:“不怕,反正我不認得他們。”

什麼地獄笑話。

蕭融是又想笑,又想揍他,離精神分裂隻差一步之遙,晃晃腦袋,他不再去看那柄都快戳上房梁的長刀,而是抓著屈雲滅的手,看見上麵已經有了一道細微的血痕,蕭融氣得一巴掌拍上他掌心:“疼死你算了!”

屈雲滅:“……”

眉毛都扭曲了一瞬,但屈雲滅依然要雲淡風輕的說:“一點都不疼。”

屈雲滅的血染上了蕭融的掌心,蕭融看了一會兒自己的手,時間略長了一些,然後他抬頭讓屈雲滅把刀放下,長出一口氣,他認真的望著屈雲滅的眼睛:“大王,請你牢牢的記住一件事。”

“在大王需要我的時候我絕不會離開,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背叛你,唯有我不可能,旁人交托的是理想與未來,而我把我所有都交托到這裡了,若有一日我親口對大王說了,我要去效忠他人,那請大王把我砍死吧,因為說那話的人肯定不是我,若大王是從彆人嘴裡聽到這句話,也請大王把那個人砍死,因為此人心術不正、謊話連篇,大王絕不能留這樣的人在身邊。”

蕭融說的萬分篤定,屈雲滅聽得新鮮,他忍不住的跟蕭融確認:“真能砍死?”

蕭融狠狠點頭:“必須砍死。”

屈雲滅忍不住的大笑,其實他還是沒把這句話當真,他覺得蕭融應該是被他嚇著了,所以才用這種方式哄他,以蕭融的性格,怎麼會讓他殺人呢。

但蕭融的確是認真的,從今天屈雲滅的言語中就能看出來,原百福成功了,他已經影響了屈雲滅,這就是為什麼屈雲滅不看那兩張紙,單獨把第三張拿出來的原因,他信了原百福的話,而且已經在心裡想過蕭融要是離開他,他該怎麼應對了。

一想到屈雲滅是怎麼沉默的對著那張信紙,一遍又一遍的反思、傷心,最後得出一個結論,他已經得罪了蕭融,而蕭融有可能會拋棄他,這樣的事情要是發生了,那他也不能表現出憤怒來,他要好好的放他走才行。

想象著這個畫麵,蕭融簡直是怒火中燒。

你以為就你會上眼藥?!你在雁門關,我可是在陳留!近水樓台先得月是我的優勢,還有一句話也是我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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