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一定會考上最好的大學,一定會做成自己想做的事。
在我哥說這話的時候,我特彆想問他:那餘柏言呢?你想做的事裡有什麼是想和他一起的嗎?
我自然沒問,我自然希望沒有。
我沒辦法獨占那間臥室,沒辦法獨占爸媽,但至少現在,我獨占著曾經屬於我哥的餘柏言。
這些心思,我儘量藏著掖著,當著我哥的麵我總是低眉順眼,裝得像個懂事的好弟弟,可等他轉過身去,我會偷著打量他,會想:如果東窗事發,這個完美無瑕的優等生會是怎樣的反應。
幾年之後的一個夏天,這個問題的答案姍姍來遲,和我預想的完全不同,但也情理之中。
隻是,對於餘柏言來說,大概不是一個好回答。
十六歲的我竟然就體會到了偷情的快感。
餘柏言除了在看著我時總意味不明地笑,沒再給我更多的回應。他甚至沒有承諾每天下午都會來赴我的約。
有時候我會撲個空,苦等一整節課也等不到他。
但即便如此,我還是會每一天從早自習就開始期待下午的自習課,就像那隻被馴服的狐狸。
《小王子》這本書我也是偷了我哥的來看,書中狐狸說的“你下午四點鐘來,那麼從三點鐘起,我就開始感到幸福”這句話被劃上了橫線。
我想象著我哥標記這句話時的樣子,他一定把這句話說給過餘柏言。
可事實上,他並不是那隻被馴化的狐狸,那隻狐狸是我,而他是小王子的玫瑰,是餘柏言獨一無二、無法被取代的小玫瑰。
但這個真相我也是在過了好一陣子之後才明白,但不重要,那些真相從來都不重要,因為對於我來說,餘柏言和我並沒有什麼區彆。
我跟餘柏言彼此需要,是因為在那個時候,我們都需要著另外一個人。
大概是這樣。
我一直以為是這樣。
我就這麼糊裡糊塗地跟餘柏言廝混著,糊裡糊塗地過了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