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他第一個走了進去,吳笙緊隨其後,況金鑫和錢艾互相看了一眼,也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像有感應一般,阿姨偏巧就在這時候起身睜了眼,本來是想打哈欠,結果剛張開嘴,就看見他們四個從外麵進來。於是哈欠停住了,眼睛和嘴巴還瞪得大大。
四人原地站定,不向前,不後退,隻靜靜看著阿姨,采取敵不動我不動的策略。
“你們……”阿姨終於說話,不過語氣裡沒任何質問,就是單純的疑惑和奇怪,“你們啥時候出去的嘛?我一直在這裡咋都莫看見?”
四人被這意料外的提問弄蒙了,你看我我看你,最後還是徐望說:“呃,就先前出去的,吃個夜宵,您可能睡著了,沒注意。”
“哦。”阿姨毫無障礙地接受了這解釋,末了還不忘熱心提醒,“夜裡風冷地很,娃們多穿些。”
她的態度很自然,說完就打了個哈欠,手往櫃台上一放,大有繼續打盹的架勢。
再遲鈍的人也能感覺出不對勁了,徐望豁出去直接問:“阿姨,之前你到房間找我們……”
他的話隻說半截,一是為謹慎,不想挑明太多,二是後麵也的確不知該怎麼接,總不能說你到房間找我們然後我們消失了你對此有什麼觀後感吧。
阿姨等半天沒等來後續,隻得針對前半截給回應:“啥?我啥時候找你們了?”
空氣,突然安靜。
徐望壓下不可置信,不死心地又提醒一句:“就晚上十二點的時候……”
“你這娃說啥嘛,”阿姨樂了,看他們的眼神像在看幾個說胡話的孩子,“我一晚上都在這裡,啥時候上過樓嘛。”
空氣,徹底安靜。
他們看阿姨,阿姨也茫然地看著他們。
漫長對視裡,四人終於確定一件事——阿姨,失憶了。
這場一句挨不上一句的對話,以阿姨的莫名其妙和四人的心驚肉跳作為結尾。
他們驚於“失憶”這件事的荒誕,更驚於“鴞”的力量。可冷靜下來再一想,“鴞”能將現實中的人活生生卷入它的世界,甚至在那個世界受的傷都可以帶回現實,篡改一個人的記憶,又有什麼不可能呢?
但,還是太恐怖了。
這樣恐怖的力量模糊了“鴞”與“現實”的界限,讓原本將夜晚與白天分得極清、將“鴞”徹底剝離出生活之外隻當做一場夢或者一場考試的人們,心生寒意。
回到房間內的四人或坐椅子,或坐床邊,靜默著,久久無言。
“其實換個角度想也是好事,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會被當成神經病了,也不用為了掩飾奇怪的失蹤而撒謊,”況金鑫先開了口,他拍拍自己的臉,眼神裡重新染上活力和樂觀,“睡覺吧,明天起來又是新的一天。”
徐望歎口氣。
是不會被當成神經病了,但也徹底失去了求救的機會。
不過在這個剛剛苦戰完的夜晚,還是彆聊這麼沉重的話題了。
“同意,”他拍拍雙腿,從床邊站起來,大聲附和況金鑫,“睡覺!”
“我不回屋,”錢艾第一時間舉手,“我現在很沒有安全感,我要和你仨睡一起!”
“老錢,”吳笙嚴肅糾正他,“我們三個住一間,不代表我們三個就是睡在一起。”
錢艾愣了下,繼而吐槽:“還不都一個意思,你摳這麼細的字眼乾嘛。”
“不不不,”吳笙堅決搖頭,“這裡麵的差彆很大……”
“你能不能聊點有用的!”徐望聽不下去了,直接拋出可行性操作,“那就把三張床拚一起,咱們四個睡。”
“彆拚了,都是床縫睡著也不舒服,”況金鑫自告奮勇,“錢哥,我去那屋睡吧,陪你。”
“也行,”徐望覺得這個方案不錯,走過去拍拍錢艾肩膀,“放心,不管發生什麼,小況都能保護你。”
錢艾看看一本正經的徐望,再看看一臉真摯的況金鑫,最後瞅瞅兩耳不聞窗外事的吳笙,感覺自己的武力值受到了侮辱,但……
“我看行。”
送走錢艾和況金鑫,屋裡就剩徐望和吳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