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耀的魄力來自於他對未來的預知。
鐵路是交通運輸才是交通運輸業的未來,這已經是被曆史證明的東西。
梁耀是個穿越者,抓住時代風口的機遇成為時代的弄潮兒,對於一個穿越者來說是基本操作。
站在時代的風口浪尖上,豬都能起飛。
再者,一千多萬美元的投入也不是他的全部,他賭得起。
而範德比爾特是當世土著,一千多萬美元的流動資金是他的全部。
走出舒適區,將畢生全部心血投入一個新的行業,不是所有的企業家都有這個魄力。
範德比爾特生於18世紀末,這是一個戰亂不斷、經濟萎靡、社會動蕩不安年代。
範德比爾特長於19世紀,這是美利堅逐步從農業社會步入工業社會,經濟發生巨大變革,大量新生事物如雨後春筍般湧現的時代。
整個19世紀他幾乎抓住了這個時代所有的發展機遇,在每一次社會大變革中都做出了最正確的選擇,把握住了最正確的梭哈時機。
19世紀30年代,正值風帆船和蒸汽船交替之際,很多船主都在風帆船和蒸汽船之間搖擺不定,難以抉擇,範德比爾特果斷地賣掉了好不容易積攢起來的帆船船隊,去為蒸汽船船主托馬斯·吉本斯打工,從進入蒸汽行業。
19世紀40年代末,麵對加利福尼亞的淘金熱,他又毅然決然地選擇和政府正麵對決,親自開辟了尼加拉瓜航線和有官方背景的太平洋郵船公司分庭抗禮,將前往巴拿馬的人潮分流到自己打通的交通渠道上。
現在,他又做出將全部流動資金投入鐵路交通運輸業的決定。
這樣的人要是不能發財,那才是天理難容。
梁耀和範德比爾特在列車上乾下了這一杯酒。
此時大陸另一頭的同行們還活在自己的舒適圈內,渾然不知此時此刻,美利堅未來的兩個鐵路大亨已經在一節平常的火車車廂內達成了合作。
美利堅的鐵路交通運輸業,即將迎來一場腥風血雨。
對於梁耀和範德比爾特的這次合作,後世的史學家如是評價道:
梁先生和範德比爾特先生於1851年4月達成的合作協議,瓦解了18世紀貴族的殘餘力量,動搖了保守的商人精英階層,並且摧毀了不少壟斷;正是他們,讓自由、公平的理念變得更加深入人心。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是,他們的鐵路帝國摧毀了各州在州際貿易上所設置的障礙,推動了美洲的自由貿易,並且擊潰了18世紀的順從文化和特權階級思想。
強大的魄力和決心,是梁耀和範德比爾特的共同點,兩人也有著迥然相異的特點。
那就是範德比爾特隻乾政而不參政,而梁耀既乾政又參政。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範德比爾特是荷蘭裔,荷蘭裔是已經被美利堅主流社會所接受強勢族裔。
梁耀是華裔,除了加利福尼亞州之外,美利堅目前還沒有任何一個州接納這個族裔,是美利堅主流社會的弱勢族裔。
南北戰爭之前的美利堅是一個帶有美利堅特色的一國兩製社會,北方實行資本主義民主製度,南方實行奴隸製,整個社會處於嚴重的割裂狀態。
簡而言之就是美利堅國體未定,凝聚力不強,想要在美洲立足,梁耀還有機會。
等到美利堅國體已定,整個社會形成比較強大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梁耀以及他身後的華裔便再無在美洲翻身的可能。
南北戰爭前的十年時間,是梁耀最後的機會,這是梁耀為什麼作為一個商人要強勢參與加州政治,成為加州政治領袖,甚至違憲集權的原因。
在眾人的觥籌交錯之中,先驅號列車抵達了了聖弗朗西斯科。
先驅號雖快,但時速亦不過35英裡(56km),不比後世時速動輒200百多公裡的高速列車。
眾人在聖弗朗西斯科下車的時候,夜空中已是繁星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