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姒倨傲地站在那兒,她背著光,眉眼精致漂亮。
整個人張揚又耀眼。
這回,鬱華苓算是見識到了薑姒的厲害,不敢當著她的麵,繼續挑釁。
陸浮笙行至薑姒旁邊,他站在她的右側。那張白得幾乎透明的臉上,破天荒多了幾分羞赧。
他看了一眼薑姒,眼底閃過複雜的情緒。
剛才薑姒是特地為他出頭嗎?
從小,鬱華苓就驕縱任性,她第一次遇到了她的克星。
她很不服氣,當著薑姒的麵,朝陸浮笙伸出了手,依舊是那種命令的口吻。
“喂,你快點扶我起來!”
陸浮笙嫌棄地移開視線,一點也沒有要扶她的意思。
他甚至還往後退了一步,站在了薑姒身後。
“你又沒受傷,自己不會站起來?”
陸浮笙一直討厭鬱華苓那種唯我獨尊的性格。
他們兩個人,本來就沒什麼關係,她憑什麼指揮他。
薑姒卻突然開口:“不對,她是受傷了,你還是把她扶起來吧。”
陸浮笙皺眉,薑姒怎麼會幫鬱華苓說話?
緊接著,薑姒嬌聲道:“因為她腦子受傷了呀。”
陸浮笙鮮豔的唇正緊抿著,一聽到這話,忽然笑開,眉梢間都帶上了豔絕的笑意。
陸浮笙發揮了他的毒舌本事:“可她受傷的地方是腦子,也不至於癱在地上起不來吧。”
他和薑姒一唱一和,配合得極為默契。
鬱華苓自討沒趣,自己爬了起來。
她順風順水這麼多年,還從來沒有過這樣屈辱的時刻。
想到了她今天的目的,鬱華苓勉強將自己的壞脾氣壓了下去,努力擠出一絲笑:“你們要去我家做客嗎?”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再加上鬱華苓之前的態度。
一聽就知道,她想作妖。
這時,係統忽然提示。
【陸浮笙提供了10萬的氣運值。】
薑姒側過頭,狐疑地看了陸浮笙一眼。
看來陸浮笙確實很討厭鬱華苓,方才他看見她打臉了鬱華苓,居然能提供這麼多的氣運值。
其他人的氣運值都薅得差不多了,她和陸浮笙相處的時間並不多,她能從他身上薅出不少氣運值。
現在,這個機會來了。
今天,就讓陸浮笙為她的氣運值添磚加瓦吧。
薑姒睫毛半垂,漆黑的瞳仁閃了一下:“去啊,怎麼不去?”
說罷,她看向陸浮笙。
“陸浮笙,你敢不敢啊?”
陸浮笙一怔,他對上薑姒的眼睛。
分明她什麼都沒說,他瞬間懂了她的意思。
薑姒想整鬱華苓。
這時,陸浮笙跟著點頭:“既然薑姒去,那麼,我也去。”
薑姒忽然補了一句:“等一下,我要帶一些東西。”
鬱華苓無所謂地笑了。
無論薑姒帶上什麼東西,她都用不上。
薑姒知道,鬱華苓不敢做出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她不過是想整一下他們。
可按照薑姒的脾氣,她怎麼可能讓人如願呢?
沒一會兒,薑姒重新走出彆墅,嬌聲道:“上車吧。”
她擺出主人的姿態。
兩人的處境瞬間扭轉了。
聞言,鬱華苓下意識坐上駕駛座,她今天是一個人開車過來的,沒帶司機也沒帶保鏢。
如今,薑姒和陸浮笙坐在後座,她仿佛成了兩人的司機。
鬱華苓看向後視鏡,注意到了被薑姒帶上車的弓箭,她心有餘悸。
她打探道:“你們是去我家做客,帶什麼弓箭啊?”
薑姒抬眼,那雙烏黑清亮的眸子,平靜又無害。
“當然是用來防壞人啊。”
鬱華苓一怔,隨即明白了薑姒的意思。
她眼睛眯了下。
不生氣,待會就有好戲看了。
車子出發,鬱華苓載著薑姒他們,來到了她在國內的彆墅。
午後的陽光緩緩落下,光芒溫暖耀眼,四周靜謐又平靜,沒有任何異常。
看上去,鬱華苓真的隻是想帶薑姒來家裡做客。
可薑姒怎麼可能會信?
鬱華苓領著他們,來到一堵牆前,牆麵空白一片。
她站在這堵牆前麵。
“這兒是我的秘密基地。因為你們是貴客,我才允許你們進來參觀。。”
下一秒,鬱華苓的手在牆上輕輕一推。
隱藏在牆麵上的門應聲而開。
她的語氣雀躍興奮:“歡迎來到我的娃娃屋。”
鬱華苓極愛洋娃娃,她對陸浮笙有執念,正是因為他長得精致絕麗,比洋娃娃還漂亮。
她想把陸浮笙放在家裡觀賞。
現在,她的洋娃娃名單上多了一個人。
薑姒。
薑姒和陸浮笙容貌的精致程度不分上下。
如果可以的話,鬱華苓甚至想把薑姒放在家裡,每天觀賞。
“到了。”
鬱華苓落下一句話,薑姒身後的門忽地關上。
薑姒和陸浮笙對視一眼,他們皆看到了,對方眼底的興趣。
那就陪鬱華苓好好玩玩吧。
薑姒環顧了一圈。
與其說,這些是房間,倒不如說,這叫一間又一間的密室。
沒有窗戶,沒有風,隻有頂上暗沉沉的光線。
房間中央是一張長長的餐桌,隻有頂頭兩端有兩把空椅。其餘的椅子上,都放著精美無比的洋娃娃。
每個洋娃娃都被鬱華苓擺正了位置。
像是正在用餐的客人。
薑姒望了一眼,洋娃娃桌前的盤子裡,全是沾著果醬的麵包。
她挑了下眉,了然地挪開視線。
鬱華苓走到另一端的椅子旁,率先坐了下來。
她非常熱情地讓薑姒入座:“坐吧。”
“今天中午,我們和洋娃娃,一起用午餐。”
說完,鬱華苓按了一下桌上的按鈕。
竟然還是空中運餐。
吊繩垂掛在盒子上方,晃悠悠地往下墜著,緩緩地移向薑姒的位置。
薑姒本就極為敏感。
更何況,她早知道鬱華苓心裡有鬼,特地防了一手。
薑姒眼疾手快地拿過弓箭:“我已經吃飽了,這頓我請你吃吧。”
她挽弓,射箭,對準了盒子的中心。
“砰”的一聲,完美射中。
盒子頓時偏移了路線,往相反的方向飛過去。
正好衝鬱華苓而去!
原本,鬱華苓喜滋滋地瞧著盒子,她早就安排好了機關。
在薑姒碰到盒子的那一刻,蓋子會突然迸開。
裡麵的東西會儘數澆到她的身上。
然而,鬱華苓沒等到她想看的畫麵。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盒子往自己這邊飛了過來。
因為繩子牢牢地吊在頂上,盒子不會掉落,隻有裡麵裝著的東西會倒出來。
盒子受到了衝擊,機關提前運行。
蓋子毫無預兆地打開。
來不及躲避,鬱華苓趕緊閉上了眼睛。
鮮紅的醬一股腦傾倒而下,剛好倒在了她的頭上,鬱華苓滿頭滿臉都成了紅色。
薑姒吸了下鼻子,空氣裡全是草莓的清香。
“草莓味的。”
鬱華苓抹了下臉,擦掉眼睛上的果醬,她剛想罵一句——
一張嘴,草莓醬流到了她的嘴裡。
薑姒調侃了一句:“好吃嗎?”
換句話說,報應到自己身上,開心嗎?
咽下嘴裡甜甜的草莓醬,鬱華苓咬牙道:“好吃。”
【陸浮笙進賬10萬。】
薑姒眼睛一亮,她的計劃倒是挺有效果的。
由於觸發了機關,另一側的門緩緩打開,那是通往下一間房間的路。
這兒的設計,很像密室逃脫。
-
鬱華苓走到了最前麵,沒想到,薑姒和陸浮笙的動作極為一致,齊刷刷地往後退了一步。
他們一臉嫌棄地看著鬱華苓。
因為薑姒和陸浮笙都有輕微的潔癖,見不得鬱華苓這般邋遢的模樣。
薑姒開口:“你能彆靠那麼近嗎?”
陸浮笙也跟著應和:“最好離遠些。”
“一米遠,不對,兩米遠。”
鬱華苓要被氣笑了,這兩人是專門和她對著乾。
恰好,她現在發現,薑姒和陸浮笙都有潔癖,那麼下一個房間,保證能讓他們“儘興而歸”。
他們走進下一間密室。
房間的兩側皆是陳列櫃,一排又一排架子上,擺放了無數頂假發。
乍一眼看去,顯得有幾分詭異。
薑姒一點兒也不怕,她眯著眼,看了眼天花板。
這樣的機關,她在前世見過不少,有整人的,有害人的。
前世的陸凜把每種機關,都給她講解了一遍。
所以,薑姒幾乎一眼就能看出天花板的奇怪之處。
這時,鬱華苓忽然開口,笑得很開心:“你們知道,接下來會麵對什麼事情嗎?”
是的,鬱華苓決定無差彆攻擊。
直接開啟這個房間的終極整人機關。
這人狠起來,連自己都整。
隻見,鬱華苓轉身走向其中一頂假發。
她先把模型往左側轉了三圈,再往右邊轉了三圈。
薑姒蹙眉看著,這樣複雜的機關真的能整人嗎?
確定不是來搞笑的?
等左三圈右三圈轉完,敵人都跑到她背後了。
比如說,敵人薑姒就多了很多時間準備。
小巧精致的下巴一抬,她示意陸浮笙拿出包裡的東西。
陸浮笙沒有多問,配合地拉開了拉鏈。
薑姒指了下,角落裡的一把傘。
很快,沾滿膠水的洋娃娃發絲飄落,不可避免地沾在了鬱華苓身上,再看她身上的草莓醬。
鬱華苓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個毛人。
可她不介意,薑姒和陸浮笙不是有潔癖嗎?那她就來看看……
鬱華苓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薑姒和陸浮笙不知從哪裡掏出一把碩大的黑傘,陸浮笙舉著傘,穩穩地撐在了兩人的頭上。
他們毫發無損!
薑姒的眼底還露出了鄙夷之色。
看到這個眼神,鬱華苓意外讀懂了她眼底的含義。
薑姒在說:鬱華苓的腦子不太靈光。
薑姒又聽到了係統的提醒:【陸浮笙進賬10萬氣運值。】
再多的“毛毛雨”也有下完的一刻。
薑姒身上乾淨如初。
鬱華苓自食惡果,全身沾滿了假發,像是出現了返祖的現象。
薑姒沒了耐心,用手肘輕撞了一下陸浮笙。
陸浮笙手裡的袋子微微晃蕩,裡麵居然傳來重物撞擊的聲音。
陸浮笙怔了幾秒,這裡到底有什麼?
薑姒指揮道:“把槍拿出來,我們送鬱小姐一份禮物。”
槍?
陸浮笙和鬱華苓皆怔住了。
忽然間,陸浮笙回憶起那天晚上,他買通混混,來恐嚇薑姒。
薑姒為了懲罰他,一腳踹在了他的小腿肚上,那時的鈍痛此刻仍舊隱隱浮現,他不由得心一顫。
當他將所謂的槍拿在手心時,他沉默了。
熟悉的假槍,熟悉的配方。
這把戲用在他身上是不好受,要是用在彆人的身上,他舉雙手讚成。
他現在一定會極力配合她。
陸浮笙掏出兩把勃朗尼手.槍,一把握在自己的手上,非常囂張地將另一把朝薑姒扔過去。
“接好了。”
薑姒很上道地接過,假裝給槍上了膛。
黑黝黝的槍口對準了鬱華苓。
下一秒,陸浮笙靠在薑姒的邊上,也將手.槍對準鬱華苓。
兩人並肩站著。
“陸浮笙我準備好了,你呢?”
“我隨時準備動手,這人看上去臟兮兮的,我看不慣。”
“要不,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
喂,你們當著受害者,討論這事禮貌嗎?
偏偏今天薑姒穿了身純白流蘇旗袍,陸浮笙一身黑衣。
“黑白雙煞”這個詞,迅速擠進了鬱華苓的腦海。
鬱華苓呆住了,而此時草莓醬流在了眼皮上,她還不敢隨隨便便擦掉,生怕一眨眼……
她就被眼前這對殺人狂魔,三言兩語定了生死。
薑姒和陸浮笙,想這樣隨隨便便結束一條年輕的生命嗎?
他們是要草菅人命啊!
鬱華苓越腦補越緊張,陸氏家大業大,背景雄厚,她會不會被滅口了,都伸不了冤?
“我投降!”
鬱華苓放棄得很快。
薑姒持槍走到她的麵前:“這密室沒有捷徑嗎?”
鬱華苓點頭:“有的。”
於是,她乖乖地來到一道分叉路口。
路口有兩扇門,門都緊閉著。
薑姒詢問道:“這裡有兩條路,哪條路能走?”
鬱華苓隨手指著右邊這條。
“這條路很安全,保證沒有機關。”
薑姒毫不猶豫地往左邊走去。
“好,那我就走另一條。”
鬱華苓:這人怎麼不按常理出牌?
當薑姒走到左邊時,發現鬱華苓也跟了過來,她立即把人攔住:“等一下,我走這邊,你當然走那邊了。”
鬱華苓一愣,麵露難色。
她開始懊悔,早知道不指那條路了,因為那條路也被她布下了機關。
隻要爬到中間的位置,就會觸發機關,蜘蛛模型會瘋狂掉落。
鬱華苓已經沒了之前的厲色,她討好地說道:“那我不能和你們一起走嗎?”
“三個人隻要陸續進去,絕對能通過這條路。”
薑姒果斷拒絕:“不能。你不是說那條路特彆安全嗎?”
“所以,我讓給你了呀。”
鬱華苓不想過去,但是,陸浮笙手上的假槍適時地舉了起來。
“過去吧。”
鬱華苓委屈地撇嘴,在強權下低了頭。
看著陸浮笙那張猶如洋娃娃的臉,也沒法讓她消氣。
這樣下去,都快讓她對洋娃娃,產生陰影了。
鬱華苓嘗到作繭自縛的滋味,要不是她堅持把薑姒和陸浮笙帶過來,要不是她想出各種方法,試圖整蠱他們。
要不是……
如果鬱華苓內心的懺悔能寫下來,或許能出一本《懺悔錄》了。
鬱華苓擺出一副要上戰場的模樣,小步挪到了右側。
她深吸一口氣,鑽進了右邊的小路。
薑姒先進了左邊的小道,朝陸浮笙招了招手:“快進來。”
陸浮笙站在外麵,卻遲疑了,停住了腳步。
他怔怔地盯著,甬道很黑,逼仄,像是從不會有陽光落進的地方。
陸浮笙眼底的光逐漸消失了,變得像甬道一樣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