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也忍著眼淚,不肯說幾句軟話,這次也不肯輕易低頭。本來就是他錯了。
她倔強的說:“我不在乎離不離。”
陳映梨梗著脖子說完這句話,就跑了出去。
她從季樾身邊匆匆忙忙的經過,低著頭擋住淚,以為逃生樓梯間沒有人,她靠著牆壁蜷縮身體慢慢坐下來,剛才在江定麵前一直憋著的眼淚,這一刻真的有點繃不住。
她哭的毫無形象,起先還忍著喉嚨裡的悲鳴,越想心越痛,哭的也就越來越大聲。
季樾從來沒有聽一個人哭的那樣難過,撕心裂肺,痛心疾首,打著嗝喘不過氣來。
他有些心疼她,已經邁開的腳步又被他硬生生收了回去。
季樾從回憶裡抽出神,看著眼前憔悴的江定,“她哭了得有一個小時。”
“我這輩子也沒見過誰哭的比她當時還要可憐。”
“老實說,我也看出來你會那麼狠。”
江定張了張嘴,一時說不出話來。
季樾欣賞夠了他臉上的難受,“你回去吧,我不會告訴她你來過。”
陳映梨不會想知道的。
江定沒有開車,也沒有用上季樾幫他叫來的那個代駕,他看上去有點失魂落魄,一言不發的離開。
回去的路上經過以前他和陳映梨經常走過的那條街,平凡普通而又充滿了煙火氣息。
街邊都是些大眾平價品牌。
江定看見有人剛畢業的情侶手挽手在店裡挑選衣服,他又想起很久之前,陳映梨在店裡幫他買西裝的畫麵。
那時候預算不多。
西裝才花了八百塊錢。
領帶沒有買,很貴。
皮鞋也沒有買。
他當時奔波在各大劇組麵試的路上,她去店裡幫他買領帶和皮鞋,打著視頻通話問他喜歡哪一樣?
江定那時候說:“不要貴的。”
最後買了個九十八塊錢的皮帶。
和四百五十五塊錢的一雙皮鞋。
店裡那對小情侶,似乎嫌價格貴了。拿起的衣服想了想又放了回去,嘗試著和店員講價,但是意料之中的失敗了。
江定看著看著就笑了起來,店鋪的玻璃窗裡好像倒映著他和陳映梨,或者說是曾經的他們。
那個時候,江定自己都以為會和她在一起一輩子。
卻道人心易變。
他雙手插兜,半死不活地想:那就這樣吧。
人生沒有回頭路。
這個世界上也沒有後悔藥可吃。
季樾上樓,回到家換好拖鞋,坐在客廳的少女不知道在電視上看見了什麼,笑的花枝亂顫,她懶洋洋靠著枕墊,左手邊擺著水果盤,右手邊是膨化食品。
季樾皺眉將她身邊的垃圾食品都收了起來,“少吃點,一會兒該吃不下晚飯了。”
少女略帶不滿,“這個墨魚薯片超級好吃。”
季樾直接鎖進櫃子裡,“今天限額,明天請您再續費。”
陳映梨看了眼牆壁上的時鐘,隨口亂問:“你今天遲回來了二十分鐘,你背著我乾什麼去了?
是不是去偷人了?!”
季樾哭笑不得,抬手寵溺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路上遇到了個熟人。”
“who?”
“公司以前的客戶。”
“哇哦。”
“很難纏,所以浪費了我二十分鐘。”
陳映梨其實一點都不關心他今天遇見了誰,她讓他等著,先彆急著去廚房做飯,自己則衝進臥室把剛才婚紗店工作人員送來的敬酒服拿了出來。
“我的裙子到了,我現在穿,你幫我看看好不好看。時間還來得及,不好看還能換呢。”
“好的,季夫人。”
陳映梨換上裙子後在他眼前轉了一圈,“如何?”
季樾認真和她商量,“還是換一件吧。”
不是不漂亮,而是太漂亮。
季樾有些不太願意讓那麼多人看見。
陳映梨又不是瞎子,當然沒錯過他眼中稍縱即逝的驚豔,她美滋滋地說:“才不要換呢。”
“結完婚我還要穿出去臭美。”
季樾點頭,隨後問:“還有彆的吩咐嗎?沒有我就去做飯了。”
陳映梨揮揮手:“去吧季總。”
季樾剛走到廚房,手機裡就收到盛燃發來的微信,先是說了一堆有的沒的,最後詢問他有沒有想好新婚去哪裡度蜜月?
季樾看見度蜜月三個字時,眼神頓了頓,【蜜月再說。】
他不知道她對度蜜月這件事會不會已經有了心理創傷。
他不敢貿然提起。
季樾有些時候也會有種衝動,想問問她,有幾分愛他?
三分也好,五分也罷。
他很貪心,最好還是想要十分。
不過算了。
季樾覺得,他應該知足才對。
能和自己喜歡的人共度餘生,是他人生中為數不多被幸運女神光顧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