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想支起身子來著,但那隻手很溫柔地輕拍著她的臉頰,像哄嬰兒睡覺,巨大的安全感裡,睡意墜著她下沉,她一絲抵抗的力氣都沒了。
再醒來,車已經停了,她迷迷糊糊聽到江開對司機說:“師傅,就停這讓她睡一會,車費我補給你。”
“行嘞。”司機大叔了然於心,調侃道,“舍不得和女朋友分開啊?”
江開的拇指輕輕在她臉頰摩-挲一下,下巴也依戀地蹭過她的額角。
他沒有反駁。
要命,灰姑江又發水晶鞋!盛悉風瞬間驚醒,從他肩頭彈坐起來。
她裝作什麼都沒聽到,急哄哄要下車:“到了?我走了。”
結果網約車出於安全考慮,駕駛座後邊的門無法從內打開,她掰了半天沒掰開。
司機很心疼,幽幽地說:“美女,你要把我的車門掰壞了。”
盛悉風:“……”
江開毫不留情發起一聲嘲笑。
他從他那頭開門下車,掰著門等她出來。
盛悉風麵無表情挪出來,人還暈乎著,下車的時候踉蹌一下,扶著車門才沒崴腳。
待站直,第一時間撇清關係:“你可以回去了。”江開卻跟司機說了聲“師傅謝謝”就把車門關上了,網約車的紅色尾燈漸漸消失在夜色裡,他說:“師傅接了彆的單的。”
車內外溫差過大,又剛睡醒,一陣夜風襲來,盛悉風凍得牙齒打顫,後腦勺還有根神經滋滋作痛,她攏緊大衣,最後不經意看了眼粉兔子,說,“包還我。”
他還真把包還回來了,隻有包。
不知道什麼時候把兔子解開的。
小氣鬼,喝涼水,送過前妻的禮物不知道還打算送誰,反正誰收誰倒黴,她拿過手提包就走。
走出幾步,路燈下有個影子追了上來,一件帶著體溫的西裝披到她肩頭,兔子也被他塞進她大衣口袋裡。
他隻穿了一件白襯衫,盛悉風默認收了兔子,但把西裝扯下來還給他,怕他感冒。
江開不言,外套重新披到她肩頭。
盛悉風還想再脫掉,他眼疾手快,給她扣了一顆西裝扣子:“穿著吧,彆冷壞了。”
對著這樣一個江開,她真的說不出一句狠話,歎一口氣:“你快點打車回去吧。”
他勾勾嘴角:“怕我冷,請我上去坐坐啊。”
“……”盛悉風無語凝噎,“你滾。”
江開:“我看看兒子。”
盛悉風:“滾!”
她一點他的便宜都不想占了,衣服想還他,兔子也想還他,又被他拉著走:“行了,我送你到家門口就走。”
“我不相信你。”
“我管你相不相信我。”
倆人拉拉扯扯地走了幾步,忽然有車在倆人身邊停下。
二人同時回頭。
車窗降下,任豪傑的臉變得清晰,他目光落到江開臉上。
江開亦看著他。
兩個男人無聲對峙,一場不需要武器的戰役。
過了一會,任豪傑才轉而問盛悉風:“悉風,需要我幫忙嗎?”
江開冷冷說:“這裡沒你的事。”
任豪傑卻置若罔聞,仍然看著盛悉風,非要得到她的回答才肯放心。
盛悉風不想跟江開糾纏不清,但內心知道自己在他身邊並沒有危險,為了跟他賭氣而去麻煩自己的追求者,似乎更不妥。
所以她搖搖頭:“不用,我沒事。”
任豪傑不放心,懷疑的目光又在江開身上頓一下:“你確定嗎?”
“你沒事吧?”江開冷笑,“彆人的夫妻家務事,輪得到你插手?”
“你們已經離婚了,不是嗎?”任豪傑終於正麵迎戰,“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夫妻,你也不能強迫她做她不想做的事。”
盛悉風愣了一下,她沒有跟任豪傑說過自己離婚的事,甚至沒有說過自己結婚,至於趙夢真,連她男朋友韓旭峰都沒告訴,更沒可能告訴任豪傑。
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任豪傑向她解釋:“抱歉,那次到你家做客的時候,我想到陽台接電話,不小心聽到了一點你講電話的內容。”
“到你家做客”幾個字一出來,盛悉風幾乎是瞬間感覺到身邊男人的溫度降至零下。
她知道,這個局麵繼續下去絕對要出事,當務之急是將兩個男人分開,所以她挽住江開的胳膊,對任豪傑說:“真的沒事,我們自己解決就好。”
刻在骨子裡的親疏區彆,情急之下,她幾乎不加思索地選擇了和江開站在了一起。
任豪傑眼神落到她挽著江開手臂的手上,不由黯了黯,他掩飾得很好,再抬頭,仍是榮辱不驚的溫潤模樣,他輕輕點頭:“如果有需要,你隨時聯係我。”
等任豪傑的車開出些,盛悉風便鬆了江開的手臂,她不看他,下逐客令:“你走吧。”
江開嘴角扯出個意味不明的弧度,嘲諷地點點頭,忽然在她的驚呼中將她打橫抱起。
打罵無濟於事,他的身份信息還登記在物業處尚未刪除,二人一路暢通無阻來到她的住所,他甚至來不及開鎖,就將她死死抵在了門上,她後腰撞在把手上,痛得險些罵娘。
門內,金毛聽到二人的動靜,激動得撓門。
門外的倆人卻無暇顧及。
“江開!你到底想乾嘛?!”盛悉風很少在他身上體會到那麼明顯的不安全感,追溯這22年來,也隻有離婚前一晚,他給過她類似的感覺。
簡直如出一轍,都是如此瘋魔,像頭狂暴的野獸,好話歹話都聽不進去,無視她所有的求饒或警告,每一個眼神都在訴說毀天滅地的破壞欲。
他瞳孔裡燒著火,單手扣住她推拒的雙手舉過她頭頂,另一隻手捏住她的下巴,就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