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金額比較大,盛悉風說:“沒事,我明天自己再來一趟,帶點禮物,親自道謝比較好。”
說到這裡,倒是提醒她了:“我也該謝謝你幫我找狗,要是沒有你,剛才在燒烤攤我可能會挨揍。”
“真的要謝的話,”任豪傑笑道,“你要不請我吃頓飯吧。”
這個要求並不過分,但盛悉風能從他的語氣裡提取出一點彆有目的。
正是兩難之際,任豪傑的手機進來來電,盛悉風莫名有點預感,一看來電顯示,果然是江開的電話。
江開比完排位賽,看到朋友圈全是朋友幫忙轉發的尋狗啟事,給她打電話卻是關機,又問沈錫舟,沈錫舟把任豪傑的號碼給了他,他才聯係上她。
接起聽到他聲音的瞬間,她就哭了。
一天以來的堅強和冷靜土崩瓦解,她蹲下來,跟個孩子似的哭得毫無形象:“江開……”
從知道金毛走失的那一刻開始,當她低聲下氣跟路人打聽情況,當她餓著肚子奔走在炎熱的夏夜,當她忍受著巨大的恐慌,前往肉館找金毛……每一分每一秒,她比需要任何人都更需要他。
江開安撫了她很久,她情緒才勉強平靜。
他跟她隔著大洲大洋,抱不到她,也沒法抱抱大受驚嚇的金毛,身為最應該陪她找狗的人,反而是最後一個知情的。
“你怎麼都沒有給我打電話?”
“我第一個就想給你打的,”盛悉風說著又帶了哭腔,“可是你要排位賽,我怕影響你。”
儘管江開已經猜到了理由,但聽她親口說出來,他心裡還是猛然一揪,巨大的歉疚全堵在喉嚨口,最終隻能化作一句:“我明天比完正賽就回來看你。”
盛悉風先下意識說“好”,轉念神誌清醒,連忙拒絕:“不用了,你彆回來,準備下一場比賽吧。”
他下一場比賽就在接下去的那個周末,備賽時間緊迫,而且結束下一場比賽之後,他的夏休季就到了,隻差一個禮拜而已,實在沒有中途回來的必要。
“我在買票了。”江開的決定不容置喙,“我不用你那麼懂事。”
盛悉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了,因為確實迫切地想要他在身邊,如果可以,她多想他現在就能出現在自己麵前,但這隻是奢望。
江開又安撫了她一會,問起她現在情況:“你吃飯了嗎?這是誰的手機?”
“是我同學的手機,他幫我一起找狗。”盛悉風不是沒想過四兩撥千斤糊弄過去,但最終還是跟他說了實話:“就是……任豪傑。”
她心下忐忑,怕他生氣。
江開出奇地平靜,頭一次在關於任豪傑的問題上講道理,察覺出她的擔憂,他安撫:“我沒生氣,你好好跟人家說謝謝。”
他補充:“等我回來,我們請他吃飯。”
畢竟是任豪傑的手機,倆人沒有聊很久,盛悉風說:“我回家再跟你說。”
“豪傑,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掛掉電話,她轉告江開的意思,“明天江開回來,他想請你吃飯。”
任豪傑看著她,半天,爽朗又不失自嘲地笑了一下,他語氣輕鬆,坦誠地說起自己的心事:“其實重新遇到你開始,我就沒有斷過追你的念頭,但是感覺出你的抗拒和防備,所以不敢表現地太明顯,隻能努力製造偶遇,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及時出現。”他笑了笑,“我自以為這幾年會折騰自己了,家裡這幾年發展也不錯,你又是單身,也許隻要我足夠努力,並不是沒有可能。”
“直到剛才,你一聽到他的聲音就開始哭,我想我終於徹底認輸了,我在他麵前根本沒有任何勝算。”
“飯就不用請我了,留給你們過二人世界吧。”他抱起田園犬衝她笑笑,“我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還得了條狗。”
*
次日深夜,盛悉風在機場接到了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江開。
一見麵江開抱住她,第一句話仍是“對不起”。
“我來晚了。”
盛悉風經過一整天的修整,心態已經恢複得差不多,還能跟他貧嘴:“彆道歉了,聽得我耳朵都起繭了……”
沒事,當成功男人背後的女人不就這樣。
她心態放平。
二人回到島灣十八號,金毛仍未從差點被宰的陰影中走出來,這一整天都沒胃口,很是陰鬱,連看到江開回來,都隻蔫巴巴湊到他腳旁蹭了蹭。
至於那隻田園犬,白天她帶著它去醫院做了檢查,是一隻一歲左右的雌狗,身體除了一點皮外傷,算是很健康。
就是對生人很是防備。
江開想摸摸它,被它齜著牙一頓低吼,他隻得收回手,問盛悉風:“你給它起名沒?”
盛悉風說:“還沒呢,想不好名字。”她看他,“要不你起?”
她真是問對人了。
從江開給自己未來的兒子(如果是兒子的話)起名江關,給金毛起名金毛,就能看出他是一個非常怕麻煩的人,所以他張口即來:“草狗。”
“……”盛悉風頓了兩秒,麵無表情撇開臉,“算了,我又不是不會翻字典。”
“這名字哪裡不好了,一聽就是咱們家的狗。”
反正盛悉風不同意。
江開悶笑,不跟她爭辯,彎腰把金毛抱到膝上,和盛悉風一起陪了它好一會,直到把它哄睡,倆人才上樓。
小彆勝新婚,原本免不了乾柴烈火,奈何盛悉風這幾天不方便。
親了幾下,勾得江開不上不下的。
“叫你彆來,非要來。”盛悉風幸災樂禍,伸出食指戳他胸口,“活該。”
昨天她回到家以後,江開陪她說了很久的話,她心情平靜下來,也跟他說明情況,叫他真的不用來。
江開說:“你這麼一說非來不可了。”
不然這輩子彆想擺脫他見她隻為了上床的嫌疑。
“……”盛悉風服了這直男的心眼了,簡直比窩蜂煤還多,“我發誓不會,行了吧?”
“你當我傻。”
所以江開對此刻這個局麵早有準備,笑看她一眼,眼睛裡全是不懷好意,他握住她的食指,提議:“那乾點彆的?”
盛悉風頓感不妙,“唰”一下抽手:“不行。”
他之前跟她提過某些要求,但被她嚴詞拒絕了。
她轉身想走,被他拖住:“你能跑去哪?”
“我說不行就是不行。”盛悉風揚起下巴,色厲內荏,“你快點放開我。”
江開反問:“我說什麼了,你就不行不行的?”
“你那點齷齪的心思我會不知道?”
“什麼齷齪心思?”他垂眸看一眼她紅潤的唇,笑得曖-昧橫生,“說來我聽聽。”
盛悉風一看他這個眼神就知道自己沒猜錯,她跳腳:“你想都彆想!”
江開做詫異狀:“連想都不能想?”
盛悉風:“不能。”
“公主好霸道啊。”他感歎,“連彆人腦子裡想什麼都要管。”
“沒錯。”盛悉風今天就打算橫到底了,她知道如果她稍有退讓,這人一定得寸進尺。
“連彆人求婚都不讓……”
“沒錯……”她慣性說到一半,猛然反應過來,一下睜大了眼睛。
江開看著她目瞪口呆的表現,他得逞地笑起來,隨後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一個東西來,在她麵前炫耀似的晃了一下。
是一枚鑽戒。
“這是我在機場臨時買的,其實有更好、更大的鑽戒在訂做,本來打算等它做好,然後策劃一個浪漫的求婚儀式,但是我等不急了。”
他正了臉色,看著她的眼睛,緩緩單膝在她麵前跪下:“我們一直分居兩地,你很勇敢,很體貼,全心全意支持我追夢,我不知道你心裡到底有沒有安全感,也記得你說你想好好談一場戀愛,但是,總之,我還是迫不及待,想重新把你變成我的一家人。”
“盛悉風,再一次嫁給我吧,這次真正的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