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飛揚按師父說的,出去找東西,但大晚晌韓大膽兒要的東西實在不好找,陳飛揚隻能敲開一家紮彩鋪的門板,才買到了差不多的東西,接著又匆匆趕回現場。
陳飛揚將一捆白綢布交給韓大膽兒。這時紮彩鋪裡買來,人家用來辦白事寫挽聯用的東西,和一般的白布不同,表麵十分絲滑,有點像絹帕。
韓大膽兒把綢布撕開成長方形,寬窄和裡外屋的門邊差不多,然後從裡間屋一直鋪到外間屋。他讓陳飛揚坐在裡間屋的綢布上,背朝外麵朝裡,然後把那塊大鐵疙瘩放在陳飛揚兩腿之間,然後在外間屋用力拉扯綢布。
由於這屋裡的洋灰地麵十分光滑,所以也沒費多大勁,便把坐在綢布上的陳飛揚和鐵疙瘩拉到了門邊。然後讓陳飛揚扶著門邊,他雙手有傷不便,就抬起雙肘儘量撐在門框上。這裡間屋的門原本就窄些,陳飛揚橫向撐著手肘,正好能卡在門框上。
這時韓大膽兒用力一扯,陳飛揚坐在屁股下麵的綢布,瞬間被扯到了屋外,隻是那鐵疙瘩在這一扯的慣性下,撞在陳飛揚襠部,幸好他及時夾住雙腿,要不這一下,非把他撞得翻白眼兒不可。
韓大膽兒問道:
“懂了麼?”
陳飛揚捂著胯下,蹦了幾下,齜牙咧嘴的點點頭,然後道:
“懂了懂了!不過師父,您動手之前好歹知會一聲,我們家九代單傳,差點就絕後了!”
陳飛揚緩了一陣,才又道:
“您的意思是說,有人在屋裡殺了那男人,然後設下塵爆機關,再關上門用這方法,把屍首和鐵疙瘩拉到門邊頂住門,最後從門下縫隙把綢布之類的東西抽走,是這意思吧!
不過有一點我不明白,這屍首已經死了,怎麼能跟活人賽的乖乖坐在綢布上,然後被扯到門後頂住門呢!而且普通人的力氣,能拉動屍首連帶鐵疙瘩麼?”
韓大膽兒道:
“我受傷未愈,氣力不濟都能拉動,對於一個正常的惡成年人來說,應該不是難事。
至於讓屍首乖乖坐在綢布上,應該是凶手殺死死者之後,讓死者靠著牆壁,等屍僵形成,屍身成直角坐姿之後,才開始動手布置現場,所以屍首的屍斑都集中的腰部臀部和大腿後側!
屍首當時除了是坐姿外,雙臂應該也伸直垂下在身體兩側,攤開手掌作為兩側支撐,防止在拖拽白布的時候,屍首側倒。鐵疙瘩當時應該是放在屍體兩腿之間。
等屍首頂住門之後,再從門下的縫隙把綢布之類的東西抻出來。屍體就把門頂住,鐵疙瘩朝下的一麵十分粗糙,綢布被抻出之後,屍體重量和鐵疙瘩重量,再加上鐵疙瘩粗麵和洋灰地之間的摩擦力,讓人在門外要用力撞擊,才能將門撞開。
這樣一方麵能偽造密室,另一方麵,必須是撞擊讓門迅速打開,才能讓綁在門下的洋火頭,在地麵粘的磷片紙上擦出火花,如果是緩緩推開,很可能洋火兒頭和磷片紙無法擦出火花,點燃塵爆。
咱們剛才問過這房子的房東,房東也說,以前這房子也是普通的磚頭墁地,單後自從租給這位租客之後,租客說喜歡乾淨,並且出錢讓房東找人按要求,了洋灰地麵,並且多用洋灰,抹好之後再打磨一邊,讓地麵十分光滑。
光滑的洋灰地,是這個手法的必要條件,不然根本無法從粗糙的地麵上,將綢布之類的惡東西從門下縫隙抻出來。
這也是門下必須留有縫隙的原因,不然他完全可以用封死門下縫隙,製造密閉空間,然後用白磷和帶引信的炸藥,製造一個更不易被發現的陷阱,不用費事搞出麵粉塵爆的機關。”
說著韓大膽兒將鐵疙瘩翻開,在鐵疙瘩的粗麵上取下兩根,細細的深色絲線,然後接著說道:
“鐵疙瘩粗麵在綢布之類的東西被抽走的時候,刮下了一些絲線織物,即便塵爆產生的火花和外間屋的二次爆炸,將鐵疙瘩上掛著織物燒化了,也會留下少許痕跡!
我估計凶手當時用的是深色的類似綢布的東西,如果用像你拿來的這種白綾的話,在這片平房區,人多眼雜,這麼顯眼的白色難保不被人發現。”
陳飛揚撓了撓頭道:
“這大半夜,我也隻有在紮彩鋪才能找到類似的料子,除了藥鋪棺材鋪紙紮鋪,彆的鋪子,半夜人家也不給開門啊!”
接著又道:
“師父,那依您說,死的這個是那個開膛手模仿犯嗎?”
韓大膽兒把剛才那張用水粉畫蓋著的油畫拿過來,說道:
“這張水粉畫下的油畫,是死者的自畫像,自畫像應該是照著鏡子畫的,畫中人是右手持筆,這說明死者畫這幅自畫像的時候應該是左手握筆!
根據現在已發現的三件剖腹案推測,凶手的慣用手是右手,如果男屍就是那個開膛手模仿犯,那他應該右手握筆才對!
除非他兩隻手都可以作為慣用手,否則他就不是那個模仿犯,而是被模仿犯找來的也會畫畫的替死鬼!”
陳飛揚問道:
“師父,那如果他真的兩隻手都能做慣用手怎麼辦?”
韓大膽兒道:
“我認為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
“為嘛呢?”
“在防疫員我看過屍首,當時留意了屍首的手腳。一般人的慣用手會比另一隻手稍大,因為平常經常使用所以肌肉骨骼也會更發達……”
說著韓大膽兒把自己雙手攤開,給陳飛揚看。然後又繼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