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卿本佳人13(1 / 2)

始於聊齋 非摩安 15642 字 2個月前

卿本佳人13

小皇帝是個究極顏控, 他本身還對自己乃是老朱家第一英俊皇帝這個名號很自豪,還很在意。

於是,在處理南王父子造反後續之餘, 小皇帝還叫人摹了太平王世子的畫像來,好讓他瞧瞧他這個堂哥長相如何。

他這樣弄得林萊都有些好奇了,就等著一起看一下呢, 結果等幾天後林萊問起來的時候, 小皇帝隨口回答道:“畫像啊?底下人粗心大意給弄丟了。”

林萊:“……是弄丟了嗎?我怎麼記得是大白天的,蠟燭不小心自己點燃了,火星子還落到了畫像上——朱好好, 你撒謊都撒不好啊。”

小皇帝眼神漂移了起來:“輕鴻姐姐, 咱們來說一說巴歐坊的事宜吧。”

林萊歎了口氣:“你不覺得你越是這樣, 越是說明你的堂哥長得比你好看嗎。”

小皇帝立刻大聲反駁:“才沒有呢!”

林萊微微揚眉:“是嗎?”

小皇帝沒辦法了,隻能要拿有圖有真相了:“輕鴻姐姐你等著,我這就把他的畫像給你看。”

半個時辰後,林萊從去而複返的小皇帝手中接過了太平王世子的畫像。

林萊打開一看, 再一看,嘴角忍不住抽了下。

小皇帝毫不心虛道:“輕鴻姐姐這下沒什麼要說了吧。”

林萊又看了眼畫像, 畫像裡的人五官都很出色, 除了他長了一雙細縫樣的眼睛, 導致整張臉都垮掉了,還垮得十分彆扭,讓人覺得這個人怎麼可能會長著一雙如此拉跨的眼睛。林萊是一下子就明白過來是怎麼回事了,聽小皇帝這麼說,就笑盈盈道:“那倒沒有,我隻是想到了那麼幾個詞。”

小皇帝直覺不是什麼好話,可他不能不問:“什麼?”

林萊笑得越發燦爛:“自欺欺人、掩耳盜鈴、偷天換日——還要我繼續往下說嗎?”

小皇帝:“……不用了。”他說著還低下了頭, 好像知道自己做錯了一般。

林萊輕笑出聲:“你真是。你到底是怕我看到他的畫像後移情彆戀?還是嫉妒他長得竟然比你英俊?”

小皇帝立刻道:“當然是後者了!輕鴻姐姐才不是那麼膚淺的人呢。”

林萊說道:“我是沒有你膚淺。”她說完就覺得不太對勁,到底要是她說朱好好膚淺的話,那作為他夢中情人的自己,又算怎麼回事。

小皇帝也發現了這個問題:“輕鴻姐姐你發現了吧,無論是說咱倆誰比較膚淺,都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所以這個話題咱們就此揭過了,好嗎?”

林萊輕睇了他一眼,沒說什麼,隻是把畫像遞了過去,叫他端正態度,還太平王世子真麵目。

小皇帝不情不願地答應了。

這般林萊才看到了太平王世子的廬山真麵目,誠然,太平王世子有著叫人印象深刻的英俊,小皇帝和他相比,還是稍遜一籌。

這個認知讓他又開始哼哼起來了,隻等著林萊去哄他。

林萊失笑:“這又什麼好氣呼呼的,你還是你們老朱家最英俊的——皇帝啊。”太平王世子又不是皇帝。

“輕鴻姐姐!”小皇帝聽到“最英俊”時還是很開心的,結果就給他來個急轉彎,他瞪大眼睛不滿道:“這時候你難道不該說‘相公,你在我心中,是天底下最豐神俊朗、俊美無儔的男人’嗎。”

林萊故作為難道:“你希望我昧著良心對你說謊啊?”

小皇帝氣急敗壞道:“這哪裡到了能讓輕鴻姐姐昧著良心的地步?”

林萊:“……你的重點在這裡嗎?”

小皇帝氣哼哼道:“我不管,我生氣了。”

林萊湊過去和他耳語道:“你確定嗎?我們不是說好今天晚上要實踐倒數第二頁的內容,那既然你生氣了,這個約定就作廢了哦。”

這當然不行了,所以小皇帝又奇跡般地龍顏大悅了起來。

而關於太平王世子的話題,也就到此為止了。

接下來林萊的生活無比充實,誰讓她有著兩個身份,而她懂得的武功中沒有“分-身術”呢——至今中宮仍舊貌美而體弱,不是什麼絕頂高手。

想要封鎖中宮大發神威這件事,還是很容易的。

大內侍衛們就不用說了,陸小鳳、司空摘星他們即便拋開是林萊朋友的身份,他們也是老江湖了,在林萊這邊想要他們保守秘密的意思下,他們自然會守口如瓶。

退一步說,即使林萊沒有傳達她的意思,他們也沒有說出去的必要,尤其是即使說了,一般人也不會相信有人能輕易地就打敗了葉孤城與西門吹雪。

他們寧願相信就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打了個平手。

當然了,即使封鎖了消息,還是會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隱隱猜到個中內情的。尤其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林輕鴻這個身份不可避免地和宮廷扯上關係後。

這個主要涉及到了善堂。

林萊最初可是想要將這個延伸成全國範圍內的“公費治療”,所以必然會和官府乃至更高權力中心扯上關係。意思是這一塊兒,被當今天子交給了他媳婦皇後殿下負責,而且在此之前中宮詹事府班底,已經隨著皇後殿下接管更多事務而逐漸成形了。

因為皇後殿下多在武英殿打理公務與宮務,因而中宮詹事又被稱為武英詹事,最高長官品階為正三品,其餘官員各有正式品階,換句話說,他們和其他官員同等。有時候,將中宮詹事府看成一個小朝廷都是可以的。

隨著中宮詹事府結構變得越發完整而複雜,從側麵反映了中宮的權力日益變大,不僅僅局限於原本中宮可以負責的那部分。

這當然超出了朝臣容忍的範圍。

可這時候他們已經沒辦法阻止了,還隻能“兩害相權取其輕”,覺得還能怎麼樣呢,隻能這樣了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那就得從決戰紫禁之巔一事後說起了,林萊當時一招打敗了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間接保下了葉孤城的性命,她還說出了不出十年,這兩個絕世劍客就等到無劍勝有劍的境界,那時候再來找她這樣的話。林萊說這話時,她當時認可身份是她是一個江湖隱藏大佬,直到後麵她才意識到她還是皇後,說出來的話一言九鼎。

林萊是不願意被繁瑣的宮規加身,可她既然選擇了成為皇後,享受作為一個皇後帶給她的種種便利,那她就有必要承擔作為皇後的職責。

所以說這裡林萊的心態,稍微發生了一些變化。

小皇帝對此當然是樂見其成啦,他可是想要千方百計鎖住他輕鴻姐姐的。

於是,接下來林萊就陸續接手了六扇門、巴歐坊乃至另一個對外的情報機構。

六扇門不用多說,它是與江湖對接的。

巴歐坊的設置,則是為了師夷長技,為己所用——此時的歐洲正在經曆文藝複興,他們的一些技術已經處於世界領先地位。我朝是泱泱大國不假,可不能就此閉門造車,還得可以坦然承認西洋有值得我朝學習之處。

林萊作為非土著,是沒有那種根深蒂固的高傲之心的,還知道這種交流學習的必要性,自然是支持巴歐坊的起建,並願意投注人力、物力與財力讓它發揮到重要作用的。

小皇帝的想法本來就比其他朝臣,乃至他幾個祖先開明,之後在林萊的言傳身教下,眼界就更開開闊了,自是鼎力支持林萊在巴歐坊方麵的一些決策。

相對的,他們夫妻倆弄這個巴歐坊,在很長一段時間可沒少被一些不能說是夜郎自大,可也和井底之蛙差不多的大臣認為是玩物喪誌、不思進取。這個評說主要是針對小皇帝的,而林萊這邊,大臣們因為對她還沒有正確的認知,就認為她作為中宮,不僅不勸諫皇上,還和皇上“同流合汙”,實在是不賢惠不端方。

林萊:“噢。”

然後,就沒然後了。

至於那個對外的情報機構,這個不是西廠啦,而是專門收集番邦情報的情報機構。大臣們是不知情的,而對林萊來說呢,其實這個情報機構,可以和她以前就掌握的情報機構進行合並,反正一隻羊要趕,多隻羊一樣要趕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部分權力呢,其實沒礙著大臣們什麼事。

在很多人看來,這些權力無關緊要,尤其是六扇門這一部分,林萊在幕後出現,她另有自己的“代言人”。

她當然不可能一個人就能擺平所有事,她得有自己的班底。

這個班底有部分是她原先的下屬,有部分則是小皇帝為她挑選的,不過要讓這部分下屬為她所用,那還得看她自己調-教人的本事了。

其實到了這兒,林萊手中掌有的權力,已經很超過了,至少本朝曆屆中宮都沒能獲有如此大的權力。

天子還嫌不夠呢,不說其他的,就是“公費治療”的事情還沒落成呢。

小皇帝當然知道凡事太超過了,就會引起朝臣們的反彈,所以他就打算一次來個狠的,狠狠超過他們的底線,之後再踩著這個底線做事就會好辦很多。

這就好比一個紈絝子弟說我要殺人、我要吃人,他的家裡人肯定受不了,然後等這個紈絝子弟說我反省了,我不殺人了,我就是去搶劫、強搶民女,他的家裡人覺得這樣總比去殺人、吃人的好,卻不知道紈絝子弟本來的用意就是去強搶民女。

一言以蔽之,兩害相權取其輕。

而底線就是這樣被弄得越來越低的。

至於一下來個狠的,是怎麼狠的?

這得說到收複交趾了。

交趾本來是我朝的州府,隻是後麵他族叛亂,弄得本朝在交趾設置的郡縣,和對它的管轄權名存實亡。先皇還在的時候,本來決定雄取交趾的,哪知道被大臣攪黃了。等小皇帝登基後,這個大臣就被他趕回家吃自己去了。

如今呢,有了葉孤城為了保白雲城,而向朝廷獻出誠意後,小皇帝就認為收複交趾的大好時機到來了,恰逢盤踞在交趾的氏族在和彆國的戰爭中被狠狠挫敗,這對本朝來說,儼然是最後所欠的東風來了。

天子強勢地發兵南下,他還禦駕親征。

在這期間,政事有內閣大臣們代理,就隻是皇帝還留下聖旨給皇後,讓她有權力淩駕於內閣之上。

林萊本來沒想怎麼樣的,她還不至於相公還在,就來個垂簾聽政,就隻是在這期間有不長眼的撞到了她手上。

原因還是貪汙賑災銀糧,導致災情被人為的雪上加霜。

這儼然觸及了林萊的底線。

還是狠狠地觸及了。

林萊自然不會客氣,以迅雷不及的速度從下到上查清楚了犯事者,包括了一名封疆大吏、一名吏部尚書、一名國公在內的上上下下近五十名官吏。

速度太快,證據太充足。

顯然令大臣們想到了東、西兩廠,還不等他們上書說這些涉案人員先關押起來,等陛下回來再行決斷,中宮就以行使了陛下賦予她的無上權力,進行了一次血洗。

對,血洗。

犯事者從上到下,一個都沒有放過,而且按照罪行輕重,犯事者獲得的刑罰也不一樣,罪名最嚴重的幾個就被淩遲了,而且還是當眾,最次的犯事者也是被斬首。

有大臣鬥膽說不至於此,至少給個痛快,結果就被中宮送去行刑現場,去麵對災民,去麵對那沉默到極為壓抑的氣氛。

然後,他們都閉嘴了。

諸多大臣就是在這件事中深刻認識到了中宮是體弱,但她一點都不柔弱,相反還雷厲風行到令人頭皮發麻的地步。要知道本朝不是沒有出現過如此大案,可同類型事件中,處決如此狠厲到底的,還真是寥寥無幾,太-祖那時候除外,太-祖對待貪官那可是秉承著除惡務儘的態度,下手可是毫不手軟的,以至於當時不知道多少官員被嚇破了膽,再生不起貪汙的念頭。

不知道是被這樣的毫不留情嚇得心有餘悸了,反正在皇帝班師回朝前,百官們都老老實實的,連私底下議論中宮作為一個婦人如此心狠手辣的都沒有。他們這是生怕被那藏匿在暗處的東、西廠探子給抓住把柄,人頭落地。可他們中不是沒有人,已經在腹內起草彈劾中宮的奏章了,就是這奏章是給皇帝他老人家看的。

大意就是皇上快看啊,你媳婦好狠厲啊,當心她成為武皇帝第二。

很不幸,在天子平了交趾,班師回朝的路上,還特意來到了受災州府,安撫了災民,還下了罪己詔。這罪己詔裡麵不光說他作為天子,禦下不嚴,導致有官員膽敢做出如此為天所不容的事,又說他媳婦中宮娘娘平時柔弱慈悲,從沒有殺過生,這次出了這樣的大事,本該是他這個做相公的,頂在最前麵處決那些千古罪人,偏他分-身乏術,隻能由和他一體的中宮娘娘出麵,她憐惜那些受難的子民,所以更不能容忍那些罪人以及罪人惠及的家人。正因為中宮這樣體恤萬民,在此事中受了煎熬,還可能被他人指責心狠手辣,他這做相公做的,就顯得更不合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