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萊站在九叔身邊,小聲“哇”了下:“師父,是真的精怪耶!”
九叔知道她什麼意思,說道:“我倒是第二次見了。”
林萊:“嗯??”
九叔不是很想說他第一次見到精怪的經曆(其實是狐狸精,對方還對他施展了魅惑術,畫麵很香豔,可這種畫麵他怎麼都不好對寶妹描述吧),就在他想借口跳過這個話題時,被當稀罕物圍觀的蠍子精受不了了,它揮舞著自己的尾鉤,就殺將了過去。結果人家師徒利索地閃開了,那小姑娘還拿著一截木頭殺了個回馬槍,蠍子精口出狂言:“我會怕根木頭頭頭頭頭——”
那可不是截普通木頭,蠍子精這下子就跟踩到電門一樣,說話都帶著回音的。
趁他病要他命。
九叔三下五除二,就用繩子捆住這蠍子精。
繩子裡編了捆魂束身類黃符,是特彆為這種精怪準備的。這根繩子有些年頭了,九叔平時都用不著,這次還是為了蠍子精特意翻出來的,看著繩子都還帶著一股黴味就知道了。
雖說黃符沒有過期一說,不過為了保險起見,林萊還是臨時裂了道符:
“作繭自縛。”
隻見點點金光從《太乙救苦護身妙經》飄出來,落到了林萊手中的黃符上,組合成了她想要的這四個字。
這下子,蠍子精便怎麼都掙脫不開那捆住它的繩子了。
可是它很不服氣,直言自己就是來報仇的,並非平白害人。
林萊問道:“因為秦家人泡了蠍子酒?”
蠍子精搖搖頭:“不是啊。”
林萊:“?”
九叔:“??”
那是因為什麼啊?
蠍子精恨恨地解釋說:“是那秦明和的前世把我老婆泡了酒了!”
林萊:“啊?”這都什麼和什麼。
倒是九叔很容易接受了這個說辭,覺得這是稀疏平常的事,他從前也不是沒見過類似的事。
林萊左右看看後,沒有說什麼,而是聽蠍子精繼續講它的故事。
蠍子精說那秦明和的前世乃是馬某,捉了它老婆去泡酒,它當時就發誓一定要給它老婆報仇。隻是它這好不容易修煉數年,有了點道行,結果馬某早就死了,還去投胎轉世了。
蠍子精輾轉打聽到那人投胎成了秦明和,所以他就來報仇了。
林萊聽到這兒,立刻打斷道:“你怎麼打聽到這種事的?”
九叔想到一個可能:“莫非你問了鬼差?”
不怪九叔第一個想到鬼差,而是有些鬼差真的口不嚴,還很容易被賄賂。
蠍子精卻是搖搖頭:“不是啊。是我一位道友,他極擅占卜,我將我的事告訴給他後,他就告訴我秦明和乃是那可恨的馬某之轉世。”
林萊皺了皺眉,她看向九叔。
九叔想了想說:“這等事又如何能輕易占卜到?有可能此人和下麵有些關係。”
所以還是鬼差咯。
林萊有些無語,她隨即又問道:“那有沒有可能你那道友占卜錯呢?”
何況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在林萊的觀念裡,那馬某和秦明和已經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了。那,這找今生之人報前世之仇?在林萊這裡可並非理所應當。
蠍子精當即說:“不可能!那馬某便是轉世不還是死性不改,繼續炮製蠍子酒麼。”
它這結論下的,也太武斷了吧。
林萊便和九叔說起了悄悄話,“爹,這個精怪它好像很是一根筋。”
九叔說道:“該當是修煉得不夠火候。”
蠍子精:“……我聽得到!”
蠍子精憤而掙紮,結果被九叔用桃木劍拍了一劍,就不得不老實了。
這也難怪等九叔讓它收手,放過秦明和時,它一百個不配合。
林萊:“唔——”
說起來,林萊讓秦家人去買公雞,就是存著請神顯靈的心思。
這不是她當時猜測這次的精怪大概率是蠍子精嗎,她就想起《西遊記》裡,像蠍子精這類精怪都害怕昴日星官,而昴日星官道體乃是隻大公雞,所以——現在呢,秦家人被攔在了門外,林萊現在得空去瞧了瞧他們弄回來的大公雞,覺得不夠神勇。沒辦法,林萊隻有請她的德禽出馬了。
趁著九叔和蠍子精扯皮時,林萊就開始請昴日星官降靈。
但也不用降那麼多,起碼他走後,自己的德禽還安在。
林萊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麼做,所以格外沉心靜氣。
片刻後,林萊對著蠍子精說:“我要請你見一見——”
她說著就做著手勢,蠍子精順著她指得方向看過去,隻聽得一聲嘹亮的雞叫。
蠍子精:“!!!”
它當即就昏死過去。
等它悠悠轉醒,之前的傲骨蕩然無存。
那對可怕的師徒讓它乾嘛,它就乾嘛。
如此一來,秦明和身上那個往外漏“氣”的洞就被堵住了。
隻是這段時間,他畢竟漏掉了不少生氣,所以整個人還是很虛弱,需要回去好好補一補,過段時間就能恢複健康了。
至於蠍子精?它不能再去找秦明和和秦家人的麻煩了。
不僅如此,蠍子精還得說出它那位所謂的道友是誰,在哪兒?
蠍子精這時候完全是死道友不死貧道,沒辦法,它現在都還在膽顫,萬萬沒想到自己這次踢到了鐵板,還差點被昴日星官叫掉了魂。
蠍子精知道這次自己是遇到真正的高人,不像之前它遇到的法師都弱得不行。
茅山明突然覺得膝蓋一疼,他剛要說點什麼,就先注意到大寶和小寶看向自己的眼神。
茅山明:“…………喂!”
大寶畢竟跟在茅山明身邊很久了,和他還是有感情的,所以他摸著弟弟的頭說道:“我和小寶也不是嫌棄你啦。”
茅山明:“……那是什麼?鄙視嗎?”
大寶和小寶眼神漂移,不說話了。
茅山明:“。”
茅山明還能怎麼辦,最後還是隻能把這兩鬼給原諒。
他見大寶和小寶的衣服壞掉了,還去弄了兩身紙做的衣服,燒給了他們。
大寶和小寶有了新衣服穿,高興壞了,又和茅山明第一好了。
茅山明摸著自己更加乾癟的錢包,更惆悵了。
他如今也知道這西蕉鎮有真正的高手,那他肯定不能繼續在這裡呆著啊,那他不是更接不到生意,所以他就打算帶著大寶和小寶轉去其他地方。
茅山明這次帶著大寶和小寶,去到了凇凇鎮。
他們好運的找到了活兒,而且這次大寶和小寶還有本事打敗那作祟的小鬼,從雇主那兒得到了三個大洋,這下子茅山明開心壞了,覺得接下來的一段日子,他們的生活總算有著落了。
可這種好事不常有,一段時間後,茅山明又囊中羞澀了起來。
偏偏這個月到了七月,茅山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不想大寶和小寶遭到厲害法師,就千叮嚀萬囑咐,哪想到中元節這天,大寶和小寶還是不見了。
茅山明:“!!”
茅山明趕緊去找,等他好不容易找到鬼影子,發現這倆活寶,不,死寶正在那九叔家門口等著領“甘露”呢。
茅山明都麻了,這倆倒黴孩子知不知道他們倆有點像是老壽星上廁所——找屎(死)啊。
今年中元節,負責施“甘露”給孤魂野鬼的,仍舊是林萊。
她做這件事已然很得心應手了,隻是來領事物的這兩個鬼,不像是孤魂野鬼啊。因為他們身上的衣服很新,顯然是最近才受了祀。
還有就是這兩個鬼,有點眼熟啊。
林萊想了想,想到了蠍子精上門那天,他們家門外有人帶著鬼在偷窺,是不是就是這倆鬼?林萊知道他們並沒有惡意,而且這兩個鬼也並非是什麼惡鬼,看他們的年紀,他們死時都不大,尤其是那個小一點的鬼。所以林萊就沒說什麼,給他們裡分了食物,又讓他們倆去遠一點的地方吃——孤魂野鬼們本就少祭祀,他們倆還過來搶,肯定會惹來其他孤魂野鬼不滿的。
大寶知道這個道理,連忙帶著小寶跑到一邊去了。
他們倆正要品嘗這份分外美味的“甘露”,茅山明就氣急敗壞地出現了。
“大寶!小寶!你們真是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大寶和小寶覺得人家法師很講理啊,沒有為難他們,還給了他們食物。
所以,他們倆就沒理會茅山明。
小寶吃了一口還說呢:“好吃,哥,這個太好吃了!”
大寶:“我也嘗嘗!”
茅山明:“。”
茅山明又氣又惱:“倆小白眼狼,我真是白給你們燒新衣服了。”不過看他們倆吃的這麼滿足,他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之後還幫著這對兄弟趕了一下聞著味道過來搶食的其他鬼,隻是他一個人多少有點頂不住,還是林萊過來維持了下秩序。
茅山明趕緊說:“多謝你啊。”
他一邊說一邊將大寶和小寶護在身後。
林萊見狀就說道:“他們倆沒有作惡吧,那我就不會對他們倆做什麼的。隻是你們這組合——”
不等她說完,大寶和小寶就站出來維護茅山明。
“我們雖然是被茅山明養著,可我們沒有去做很壞的壞事,頂多就是招搖撞騙。”
“就是碰瓷啦。我們去嚇人,茅山明再把我們收服,這樣騙人家事主的錢。”
“嗯嗯。茅山明他根本就沒有那麼大本事,去做大奸大惡的事。”
“是啊是啊,不然我們也不餓著肚子來這裡討食物啊。”
茅山明:“…………夠了!”
林萊偏偏還來了句:“也是。”
茅山明:“。”
這樣還不如把他們這個組合趕儘殺絕呢。
林萊見茅山明累感不愛的樣子,差點笑出聲來,她也就沒有多為難他,加上她今天還有的忙,就簡單和大寶、小寶說了兩句話就回去了。他們倆兄弟的出現本來就是個小插曲,沒想到之後還意外給林萊增加了工作量:
中元節出沒的,可不止孤魂野鬼,還有從地府上來人間一日遊的鬼們。
在西蕉鎮這邊他們通常是去看戲,等時間一到就跟著鬼差回去,不想今天有個鬼離了大部隊,她偶爾間看到了穿著新衣的大寶和小寶,就記在了心裡。等之後她聞著味道來到“甘露”分發處,她就去排隊了,這會兒孤魂野鬼已經少了很多了,這女鬼便是排在最後的鬼。
林萊看到她,就眯了眯眼睛。
這不是野鬼吧?
林萊也問出了口:“你怎麼沒在看戲?”
女鬼說道:“老是什麼《武鬆打虎》、《楊家將》這些,我都看膩了。”
林萊不理會她的抱怨:“我是說你怎麼溜出來的?”
他們這些鬼都是由鬼差看著的。
女鬼聞言做了個搓手的手勢,林萊立馬懂了。
林萊立馬麵無表情。
女鬼見狀捂嘴嬌笑起來:“小妹,你這下知道什麼叫‘有錢能使鬼推磨’了吧。不過你可以安心啦,我等會兒就會自己回去的。”
林萊:“哦。”
她就算想跑,林萊也不會讓她得逞的。她和九叔他們在中元節就夠累的了,一點都不想加班。
還有那群鬼差,能不能有點節操啊?
女鬼不知道她在想什麼,自顧自地吃起“甘露”來,邊吃還邊品鑒一番。品鑒完,這女鬼還很自來熟地說起話來,提到她叫房慈恩,已經死了二十來年了。所幸兒子孝順,她在下麵也過得很滋潤。
林萊撇撇嘴:“我看出來了。”
房慈恩忍俊不禁,非要逗逗這個小道童了,“不過還是人間好啊。”
她果然立刻看了過來。
房慈恩便說道:“我若是能有一身最時新的衣裳,我保管心甘情願地跟著鬼差回去。”
林萊挑挑眉:“你不是說你兒子孝順嗎,那你大可托夢給他,讓他給你燒個一衣櫃的?”
房慈恩立刻遮著手看向遠方,“啊,那邊看起來好熱鬨啊。”
林萊:“。”
林萊算是看出來了,這個女鬼在逗自己玩。
林萊是能強製送這個女鬼回戲院,不過看在今天是中元節的份上,她就不和她一般見識了。林萊看沒有孤魂野鬼過來吃“甘露”了,就對著房慈恩說:“走吧。”
房慈恩就是逗她玩,聽她這麼問還愣了下:“去哪兒?”
林萊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想要新衣裳嗎,那當然得去紙紮店了。”
房慈恩:“哦、哦。”
她看過去的目光都變得慈愛起來,路上忍不住說起來:“我去世的時候,我兒子就和你現在差不多大。”
林萊沒接話,看她麵貌也能看出這一點來。
等到了紙紮店,林萊請店老板米叔幫忙拿些紙衣出來。
隻是米叔店裡剩下的紙衣都是老款式了,房慈恩不怎麼喜歡。
林萊秉承著送鬼送到西的原則,就請米叔幫忙現紮款紙衣。
就在這時候茅山明帶著大寶和小寶路過,房慈恩眼前一亮:“小妹,我喜歡他們身上那款。”
林萊心說:‘你要求真特彆。’那對兄弟身上那款衣服主打一個亮晶晶。
她就去找茅山明,問他紙衣哪裡買來的,茅山明說是他自己做的,他在沒轉行前就是做紙人的。林萊便請他給房慈恩弄一身,茅山明爽快地答應了。
等新紙衣做好,林萊就地燒給了她知道了名字的房慈恩,隨即紙衣就出現在房慈恩手上,她眉開眼笑地去換新衣裳了。
林萊本來還覺得她真是勞苦命,還想著等會兒見到了被收買的鬼差,非得好好問候問候他們不可。
而就在這時候,林萊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一件事,那就是她是不是可以給她知道名字的鬼,燒除了衣服以外的東西啊?比如說武器。
林萊:‘哦哦!’
她連忙將這件事記下來,等之後找人確認下。
這個想法也讓林萊對待房慈恩沒那麼公事公辦了,等領著她回到震聲戲班子唱戲的戲院時,林萊還和房慈恩聊了起來,為此她知道了房慈恩更多的事,像是她生前住在易縣,嫁的男人姓鄭,生了個兒子叫鄭芝蘭。
林萊這時候也隻是聽聽,下意識地記住了這些信息。她現在更多的注意力還是放在了她之前那個想法上,完全沒想到之後她有機會見到房慈恩口中的兒子,但是那次會麵十分不愉快就是了。
片刻後,林萊將房慈恩送到了目的地。
房慈恩就那麼穿著一身新衣,回到了隊伍中。
林萊敢肯定鬼差肯定看見了,但他們一個個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林萊:“。”
等到時間一到,鬼和鬼差們都要回地府去了。
房慈恩還和林萊揮了揮手,林萊朝她點點頭,她本來就是個很有禮貌的孩子,所以她還沒忘記和鬼差們有禮貌地道彆。
九叔不是很明白:“你豎根中指做什麼?”
林萊默默放下中指:“這是我從洋人那兒學來的問候手勢。”
(洋人:“??”)
九叔:“哦。”
說起洋人來,他們這附近的還真有洋人出沒,在隔壁的石車鎮。
那兒還有個教堂,隻不過早先還有傳教士出沒,現在傳教士都不見了,隻留下個修女。修女還想要重現主的光輝,可惜在他們這個地界,他們的主很是水土不服。
林萊呢,她因為知道這個教堂和電影《一眉道人》息息相關,所以就想著先了解下背景,外加她還是對這個世界的天堂、地獄有些興趣,她之前便找機會接觸了下修女瑪麗,還跟她學了洋文。
而眼下,林萊將自己這個問候鬼差的手勢,推到洋人身上一點問題都沒有。就算到時候被拆穿,林萊也可以說自己剛學洋文,大概率是聽差了。
反正,她怎樣都是個懂禮貌的好孩子。
何況真說起來,也是那群鬼差不懂事在先。
就算大家互惠互利,可至今林萊都還沒有享受過鬼差們帶來的便利啊,所以她有點怨氣是很可以理解的。
其實也是中元節這天,她和九叔他們要忙的事情太多了,簡直是一天都不得閒,還得防著有奸詐之鬼趁機搞事,真是又累又渴又餓。
林萊覺得這樣不行,她得像之前一樣犒勞自己,還得是好好犒勞自己。
林萊便去盤自己的錢罐罐,她為此想到了她之前和秋生搞回來的那些金元寶。林萊還想她和九叔之前還對付了個蠍子精,這正和了他們最初說的寶箱被妖怪盯上之說,至於她要怎麼合理解釋這錢錢的來源?林萊就想了想他們家的情況,幫著大老板解決了難題,然後大老板給了他們大筆報酬,算是最合理的來錢手段了。反正這種事放在九叔這個得道高人身上,是很合理的,隻是金錠還不能在縣城這邊兌換,她覺得放到省城最好。
林萊也不打算自己上,她有自己鬼啊。
就是竇融。
說起竇融來,林萊又想到了他的前老板金換。
這個壞事做儘的妖道,一直都在林萊的黑名單上。
隻是對林萊而言,這個支線任務進展有點慢。
她的其他支線任務?一是個那個先盯上寶箱的精怪。
林萊為此還向蠍子精打聽過,蠍子精對這一片的精怪信息也知道的不太多。
它這麼多年來,一直忙著修煉,然後報仇的麼。
林萊:“嗯,忙著修煉。”
蠍子精:“。”
它已經算是厲害的精怪,好不好?
蠍子精是有名字的,叫謝驚風。
這名字還挺威風的,可惜了。
蠍子精:“。”
蠍子精當年和他老婆是還沒有得道時,被人類給抓到,它僥幸逃出來,它老婆卻很不幸地成了一瓶蠍酒。現如今它還沒有機會給它老婆報仇了,蠍子精想起這件事來,就忍不住眼淚汪汪。
林萊見狀就沒好氣地說:“你是對你老婆一往情深,是個戀愛腦了,可惜等需要腦子的時候,你的腦子就不夠用了。”
那秦明和壓根不是那馬某的轉世。
關於這件事林萊是怎麼知道的?這裡倒是用到鬼差了,他給行了個方便,去上報長官陸判,最終林萊和九叔他們就得知了那馬某已經轉世兩次了,還越轉世混得越差,像這次那馬某就真的轉世成了一匹馬了。
蠍子精知道這件事後,整個蠍子都震驚了。
這就更顯得它那位所謂的道友有問題了,林萊自然是按圖索驥,找到了對方。
對方並非是人,而是像《聊齋誌異》裡《畫皮》篇的精怪。
這精怪是特意針對秦明和的,因為它瞧上了秦明和的皮囊。那蠍子精害人後,就像是將人變成了氣球,慢慢內裡泄漏完畢,就會剩下一張完美的皮囊,所以它就來了一出借刀殺人。
蠍子精還傻傻地上當了。
現在好了,它非但複仇不成,還要反過來賠償人家秦明和了。
蠍子精認了,承諾會庇護秦明和一輩子,讓他們秦家得一世安寧。不僅如此,它還拿出了一粒丹藥,說什麼吃了它會百毒不侵,小兒吃了更得百病不侵。它這麼多年,也就煉成這麼一顆。
秦家人接受了這份賠償,雙方這算是和解了。
蠍子精如今隻惦記它那個轉世成馬的仇人了。
林萊有點無語,“這要怎麼找啊?還有你就算將馬找到了,你打算怎麼報複他?”
蠍子精:“我要他給我當牛做馬。”
林萊:字麵意義上的當牛做馬是吧?行吧。
林萊是覺得她和蠍子精不是太談得來,而且她也沒能從它這兒得到什麼有用的情報,她很快就告辭了。等回家的路上,林萊想到了蠍子精那位道友,再想到了她在《聊齋誌異》世界的那一世,她現在是越來越多觸發那時候的一些記憶了,那時候她爹娘的麵容也清晰了起來。
是啊,她那時候也是父母雙全的。
嚴格來說,隻有這輩子她至今都不知道她父母是誰,長什麼樣子。
因此,她的小目標中,查清楚身世之謎仍赫然在列。
偏偏九叔那兒行不通,林萊知道他該當有很深的顧慮,所以她就沒有再從九叔那兒使勁了。
林萊先忙她的其他支線任務了。
這天,她跑去東頭村,給蔗姑送她從萊河裡釣來的青魚。
飯桌上,蔗姑問起她最近都在做什麼。
林萊的目光都沒從桌上的那盤清蒸魚上挪開,隨口回答道:“在查金換。”
蔗姑知道他,“那個妖道麼,他和他師父還真是一丘之貉。”
蔗姑想到了什麼,也隨口說道:“不過要論心思歹毒,他和他師父加起來都不夠那姓呂的看的。”
林萊抬起頭來:“啊?那這姓呂的,得多惡貫滿盈啊?”
蔗姑揮舞著筷子:“寶妹這就不知道了吧,就是你那高傲到沒邊的大師伯都非常厭惡那姓呂的,有次見到他,石師兄二話沒說就給了他一道雷,可惜還是叫姓呂的給逃走了。我們私下裡都說石師兄怕是因為這個,所以才對姓呂的念念不忘的。還有你師父,你要是去問他,他保管也是一直記著那姓呂的呢,非要把對方斬除不可。還是很可惜,那姓呂的跟泥鰍一樣,又讓他從你師父手中給逃走了。”
林萊戰術後仰,這姓呂的,可真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啊。
林萊好奇地問:“可我一次都沒聽我師父說起過這號人物啊?那都是什麼時候的事啊?”
她扒拉了下自己的記憶,發現自己這輩子有記憶以來,就沒有這個姓呂的。那師父和對方鬥法,就是發現在她兩歲以前咯?
這時候,她聽蔗姑說道:“什麼時候?讓我想想。啊,我想到了,是你師父抱你回來前。”
蔗姑這才發現自己說漏嘴了,“啊,寶妹,我這是說你爹就是你爹,沒彆的意思。”
林萊歎了口氣:“蔗姑,我早知道我爹不是我親爹了。”
蔗姑:“啊?”
林萊點點頭。看蔗姑她都沒一次說過,“林鳳英,寶妹是不是你和你那個蓮妹生的”,那就說明她很確定自己不是九叔親生的。那也就是說蔗姑知道她很小時候的事了,林萊就連忙問:“蔗姑,我爹當時是怎麼和你說的我啊?”
蔗姑見她神色如常,說起爹時也沒有任何隔閡,這才鬆了口氣。
“他就說你是他撿到的,”蔗姑盯著她“就這”的眼神,咳嗽了一聲,“嗐,這不是我那時候隻顧著判定你是不是師兄親生的咯,知道師兄還是個童子雞後,我就沒再多管其他的了。”
林萊:“……你不會說和我爹說你驅邪要用童子尿吧?”
蔗姑捂著臉,假裝害羞:“嗯呢。”
林萊:“。”
林萊稍後又說起了那姓呂的,她直覺這個人很重要。
然後,林萊便從蔗姑這裡知道了此人全名乃是呂非南,標誌性法術便是攝魂術,而且他的這一法術修煉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
林萊眉心一跳。
她握緊筷子,直覺自己這次是真的找到關鍵人物了。
‘呂非南嗎?’
她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