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0.急急如律令06(1 / 2)

始於聊齋 非摩安 32007 字 9個月前

急急如律令06

這頓竹筍炒肉, 林萊可沒有吃到,她先一步逃出家門了。

林萊之後在街上溜達了會兒,正好遇到個挑著柑橘出來兜售的果農,林萊就買了一兜子柑橘, 晃晃悠悠地回了家。

九叔見到她後, 重新黑了臉。

林萊朝他嘻嘻一笑, 又剝了個柑橘, 親自送過去, 她爹也就陰轉晴了。

林萊:過關。

這頓竹筍炒肉也就這麼算了,倒是他們家當天晚上吃上了噴香的醬大骨。

而林萊讓文才去街上買筒骨, 一來是家裡有徐師叔這個病號,得給他好好補補,二是小梅要煮餛飩的話, 需要用到筒骨熬湯。

說起小梅來, 小梅現在還有點恍恍惚惚的。

她小的時候,爺爺就去世了, 她根本就想不到還能見到他, 雖然是鬼魂。還有就是鬼差!

這完全超乎小梅的承受範圍了,更彆說她爺爺還告訴了她,他們家的不外傳菜譜。這林林總總的,讓小梅神情恍惚,都沒精力去想爹媽帶給她的傷害了。

林萊也沒有給小梅機會恍惚,她讓小梅趕快掌握他們家的家傳菜, 然後她們再去召喚她爺爺孫香茅,讓他繼續交出更多不外傳菜譜,如此往複,非要將孫香茅給榨乾不可。

小梅愣愣地應了。

在飯桌上, 她又愣愣地吃著碗裡的醬大骨,吃得非常珍惜。

等到大家吃完飯,小梅趕緊站起來,準備收拾飯桌,再去洗碗、收拾廚房。沒想到她被叫住了,“我們家的規矩是做飯的人不洗碗。”

林萊說完,就嚴陣以待起來。

秋生和文才兩人也是。

九叔和徐師叔就在旁邊看熱鬨。

林萊:“準備好了嗎?”

秋生、文才:“來吧!”

“剪刀石頭布!”

第一輪,林萊的布包了秋生和文才的拳頭,她眉飛色舞地說:“我又不用洗碗了,承讓了。”

秋生:“怎麼又是這樣啊?”

可沒辦法,他們得願賭服輸。

秋生覺得他這次總不能輸給文才吧,結果卻是:“啊——這次是我啊。”

文才:“嘿嘿。”

就這樣,秋生任勞任怨地去洗碗外加收拾廚屋了。

小梅對此不是很適應,她還不自覺地從堂屋往廚屋的方向看,總是想去廚屋那兒,然而現在沒有人要求她那麼做,更沒有人在她耳邊念叨什麼。小梅不自覺地抿了抿嘴,這時候聽到九叔說他口乾了,不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小梅就搶先說:“我去倒水。”

等小梅去了廚屋後,其他人就算了,更為心細的林萊看了小梅的背影一眼,若有所思。

第二天早上,林萊他們吃到了小梅做的餛飩。

那餛飩皮很薄,給人感覺都像是透明的了,都能看到包裹在它裡麵的肉餡兒。再說味道,大家光是聞著,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沒辦法,太鮮香了。

那還說什麼,開動吧!

這餛飩吃起來更鮮香,這就導致大家都不管燙不燙了,隻管往嘴裡塞,燙的直斯哈,都還是義無反顧地一口一個餛飩。

湯也很好喝。

這時候湯就沒那麼燙了,喝一口下去,感覺整個五臟六腑都暖和了起來。

“再來一碗!”

見大家都這麼捧場,小梅心裡竟然安定了不少。

就是她都沒來得及說“這裡有辣子,你們看著加”,好在大家吃完一碗餛飩後,就沒那麼著急忙慌了,小梅就有了說這句話的機會。小梅還提到在她老家,有時候食客們還會加一些他們家自製的酸菜用來增味兒。

林萊便問:“那酸菜需要秘訣嗎?”

她一副“要是需要秘訣,那咱就去提審你爺爺”的樣子。

小梅忍俊不禁,她搖搖頭:“我自己就會做。”她生怕自己做的不夠好,不夠多,又連忙說道:“我還會做醬豆,做的時候還加些西瓜皮,味道更好更純。”

一聽她這麼說,大家都七嘴八舌起來。

因為他們這兒沒聽說過這種西瓜皮醬豆,倒是有人用西瓜皮煲湯。

小梅:“啊?”

這次輪到她感到驚奇了。

還有就是真要說起來的話,這西瓜皮醬豆並非他們家鄉那邊的口味,而是小梅一個北邊嫁過來的鄰居蓉姑教給她的,那鄰居那時候還給了她一片西瓜,小梅至今還記得那片西瓜的味道,還有蓉姑當時的笑容。隻可惜蓉姑沒幾年就因為受不了丈夫嫖-妓,帶著孩子離開了。小梅從此沒再見過她,她也做不了什麼,隻有跟著媽去廟裡上香時,默默向菩薩祈禱蓉姑和她的孩子虎哥兒能夠平安,能吃得飽。

小梅還想著蓉姑是個像牛筋草一樣堅韌的女人,她一定能照顧好自己和虎哥兒的。

她得向著蓉姑看齊才對。

說不定有朝一日,她還能再見到那麼好的蓉姑。

小梅又想著她在這裡受到寶妹和她家裡人那麼多照顧,她不能再給他們添麻煩才對。

小梅到此就有點想開了,沒那麼渾渾噩噩了。

隻是她還是有些謹小慎微,其中一個表現就是掙著做家務。

這本來不算是什麼壞事,然而當九叔發現小梅過來給他洗衣服時,九叔就有些尷尬了。

到底小梅和他無親無故,又是個大姑娘。

九叔麵皮薄,他連忙說不用。

轉頭,九叔就扯著秋生和文才這倆懶蛋徒弟的耳朵一陣教訓,本來給他這個做師父的洗衣服、刷鞋什麼的都是這倆徒弟的活,要是他們之前及時幫他把衣服洗了,又怎麼讓他遇到那麼尷尬的事。

九叔覺得這樣不太行,他想了想就去找自家那個偶爾漏風的小棉襖。

“爹,我正要找你呢。”

九叔:“嗯?”

林萊問道:“咱們家還能從鎮長那兒得批一片宅基地嗎?”

九叔反問道:“你要蓋新房子啊?等下,你是打算給小梅——”

林萊點點頭:“小梅老是這麼寄人籬下也不是個事兒,我就想著在咱們家附近新起個院子,也省得大家有時候都不自在。”

“啊對。”九叔對此很讚成。

他們家沒個當家女人,秋生和文才是男孩子又是他徒弟,那倒還好,偏小梅哪邊都不靠,又是個大姑娘了,有時候確實不太方便。

當即九叔又說了:“你等我去問問鎮長。”

九叔覺得這事兒並不太難辦,大不了小梅交點錢,讓鎮長給通融通融。

最終,小梅這邊拿出十個銀元,宅基地的事就算妥了。

不過這宅基地並不歸小梅,而是記到了九叔名下,小梅算是租用九叔的宅基地,在上麵蓋房子住,期限很長就是了。

對小梅來說,要是從前她身上彆說十個銀元了,就是十個銅子兒她都沒有。但今時不同往日,她分得了她都不敢想象的一大筆錢,十個銀元她還是能拿出來的,隻是她不敢置信她能有屬於自己的家。本來林萊還和她商量說她如果有親戚可以投靠,那——不等林萊說完,小梅就說她願意留在這裡,在這裡像牛筋草一樣紮根。

林萊:“好好。”

新的宅基地就緊挨著林萊他們家,對外他們還說小梅是九叔的遠房親戚,這麼一來,小梅在西蕉鎮其他人看來就是有靠山的,大家就不會輕易欺負她這個外鄉人。

小梅呢,因為有了奔頭,精氣神就自然而然地上來了。

林萊他們也就自然而然地有口福了,除了餛飩、西瓜皮醬豆,小梅還會好些菜式。

徐師叔也跟著受益,像是他自覺自己真的好了,說什麼都要離開之際,他口袋裡就被塞了好多乾糧,有梅菜扣肉餅、一小罐鹹酸、數個西紅柿,還有柿子餅、豆腐乾、煮雞蛋等,保管他路上不會餓到。

徐師叔其實走的早了,不然他就能吃到小梅摸索著做出來的臭豆腐了。

這臭豆腐最初是林萊想吃,她之前在安平縣時就吃了起碼六回臭豆腐。安平縣的臭豆腐彆有風味,讓人欲罷不能,所以等回到家後,她難免念念不忘。

小梅就主動請纓,她摸索著摸索著,最終也算是做出來像那麼一回事的臭豆腐了。

隻見那一塊快的臭豆腐焦黑發臭,擺在碟子裡張牙舞爪著。

眾人:“。”

林萊最勇敢,她做了第一個試吃員。

大家都盯著她。

林萊:“唔、唔?唔!”

林萊又夾了一塊,毫不遲疑地塞進了嘴裡。

文才立刻說:“我也要吃!”

怎麼說呢,小梅做的臭豆腐看起來很唬人,但吃起來還挺好吃的。

又臭又香。

九叔是最後一個上前試吃的,不過他可能不是太習慣那個臭香味,吃了一塊就沒再吃了,他還叮囑道:“吃完記得刷牙。”

這是當然的。

現在林萊他們家用的還是亮妹牌牙粉,十個銅子兒三罐,挺好用的。

大家就一起用亮妹牌牙粉刷牙,左刷刷、右刷刷,突然間門秋生像是發現新大陸一樣,指著文才大聲說道:“文才你的牙,有個豁子。”

林萊湊過去看,果然見文才上下門牙有個對著的小豁子,她瞬間門反應過來:“文才,你到底磕了多少瓜子啊?”

文才心虛地說:“也沒多少吧。”

他自己說著說著聲音就小到幾乎聽不見了,他大概是想到了他自己從自己屋裡掃出來那厚厚一層瓜子殼吧。

不遠處的九叔暗自搖頭,要是文才像他那樣嗑瓜子,牙齒就絕對不會有小豁子。

小梅不是很明白嗑瓜子和豁子間門的關係,直到之後她見到了文才堆起來的瓜子殼山。

今年林萊他們家的瓜子,還多了個種類,那就是西瓜子。

西瓜子是他們家直接從鎮上的炒貨店買的,是瓜子中價格最貴的,所以他們家也是買的最少的,而且西瓜子比較難磕,吃起來沒有那種哢嚓哢嚓的爽感,雖說西瓜子彆有一番風味。

林萊沒忘記給祖師爺供上一碟瓜子,還有臭豆腐一碟。

就是不知道祖師爺享用完臭豆腐後,會不會刷牙哈?用不用她再供上一罐牙粉?

林萊為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她很快就收斂了一些,低眉垂眼地說:“祖師爺請用。”

林萊回頭還真去秋生姑媽的店裡買了一罐新的牙粉,等回家後,她猶豫了下,覺得自己沒那麼皮,就沒有執行她那個想法,隻管將新的一罐牙粉送給了小梅。

林萊去摸了粒椰子糖吃,等吃完她就開始做正事了。

除了處理安平縣事件後續外,林萊還有新的委托要處理。

這個新委托是林萊一個老顧客幫忙介紹來的,這老顧客正是招惹了山魈的貨郎褚八金。

當日林萊隱形著暴打山魈的一幕,給褚八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他和人閒扯吹水時,多次拿他遭遇山魈整件事當談資,還將整件事說的那叫一個驚險刺激,他作為誘餌時又是多麼鎮定自若,那寶妹作為九叔的高徒又是怎麼英勇無畏。他在西蕉鎮說夠了,又在其他地方賣貨時再翻來覆去地說,有的人聽聽就算了,有的人遇到事兒後,還真想起了褚八金的話,就找到了褚八金這兒,請他做中間門人。

褚八金立刻說:“沒問題!”

他表現得老積極了,好像是自己要去斬妖除魔一樣。

褚八金就這麼興奮地來到了林家,“寶妹在嗎?”

林萊:“?”

褚八金坐下後,直接手舞足蹈地說道:“寶妹,夢水那兒出了水怪,咱快去殺它個片甲不留吧!”

林萊:“啊?”

九叔這會兒是在家的,褚八金乾嘛直接跳過他老人家來找她啊?

林萊想著就去看了眼她師父,褚八金見她沒立刻應承下來,就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看到了正在慢條斯理喝茶的九叔。

九叔看回去:“你們看我做什麼?哦!寶萊是年歲尚小,可她已經有了獨立接單的能力,所以老褚你直接找寶萊去捉妖,我是沒什麼意見的。”

褚八金懂了,當即尬笑兩聲才說道:“九叔,我這不是知道寶妹她乃龍公主之女,天然能夠震懾水族精怪嗎。”

九叔:“…………”

林萊:“…………不是,你這都是什麼跟什麼啊?”

褚八金“啊”了一聲,“寶妹你不是龍女嗎?那你小小年紀就那麼厲害。”他想到了什麼,乾巴巴地說道:“我和彆人都是這麼說的。”

林萊突然懂了:“所以一有水怪,你就直接來找我了?”

褚八金點點頭:“我也是受人之托。”

林萊:“。”

九叔這會兒已經不尷尬了,他還調侃道:“既然如此,那寶萊你就受累跑一趟吧,你有優勢不是。”

林萊:“……爹,您要是這麼說的話,能讓龍公主為之傾心的您豈不是更厲害?”

來啊,互相尷尬。

九叔:“。”

片刻後,龍族後裔林小法師就被她爹兼師父趕出了家門。

林萊還能怎麼辦,她隻有讓褚八金領著她去了夢水。

說是夢水,實乃是個湖,距離西蕉鎮並不算太遠。

林萊這一來一回,也就花了三天而已。

她回到家後,先給自己倒了杯水噸噸噸了。

九叔正領著徒弟們疊金元寶,聽到動靜就喊了一聲。

林萊拿了個蘋果,邊吃邊過去了。

九叔便問:“那水怪捉到了?它厲不厲害?”

秋生和文才元寶也不疊了,坐在小板凳上等著聽故事。

“這個嗎,”林萊將嘴裡的蘋果咽下去回答道,“挺好吃的,就是刺有點多。”

九叔:“魚啊?”

秋生跟著泄氣:“什麼啊。”

文才瞪大眼睛:“師姐你帶了點魚肉回來沒?”

林萊搖搖頭:“直接弄了全魚宴了,哪裡還有得剩。”

文才:“啊?”

“那魚足有兩米長,二百三十斤,最長的魚刺都有這麼長。”林萊張開手臂到比劃了下,“也不知道它在夢水裡呆了多久了。”

九叔接話道:“然後一冒頭,就讓你們抓起來,一命嗚呼了。”

林萊聳聳肩。

秋生這時候笑著說:“師父你說錯了,是‘你’,不是‘你們’。嗐,這不是寶妹過去後,非但勘破那水怪的真身,還將它給祭了五臟六腑麼。寶妹威武!”他說著還舉起了大拇指。

林萊:“……彆以為我聽不出來你是在內涵我,秋生。”

秋生嬉皮笑臉道:“哪裡哪裡。”

林萊:“是嗎?”

今天他們家的晚飯中就有一道剁椒魚頭,秋生拿著筷子躍躍欲試。

林萊先一步說道:“秋生不喜歡吃魚頭,我們都知道的,你不用強調了。”

秋生:“啊?我哪有。”

林萊似笑非笑:“我說秋生你有你就有。是吧,爹?”

九叔點頭。

秋生:“。”他現在反應過來了,頓時後悔不迭,他先前乾嘛嘴賤啊。

剁椒魚頭是小梅做的,她這幾天也聽說了“寶妹威武說”,她不是很明白。眼下見到當事人回來了,小梅實在好奇,就在晚飯後悄悄地問寶妹,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林萊:“。”

還能是怎麼一回事啊,都是她年輕時犯的錯。

林萊覺得她要直麵自己的黑曆史,不要再給羞恥心冒泡的機會,所以她就含含糊糊地給小梅說了下。當初她講了那麼一個父母愛情故事,歸根到底一是不想被村裡的小屁孩奚落,二是她當時就是想維持住九叔就是她親爹的表象嗎。

對她來說,不管她真正身世之謎如何,九叔就是她爹。

而對她的真正身世,林萊現在有個關鍵線索,那就是妖道呂非南。

林萊想不通的是九叔為什麼不告訴她有關這個人的任何事,總不能她和呂非南有什麼讓九叔顧忌的關係吧?

不是吧?

林萊想到呂非南最擅長攝魂術,而她的第三隻眼的能力又和靈魂有關的,難道說她和呂非南是父女關係?當年九叔又非要鏟除呂非南這個妖道,所以他才顧慮著這個原因,對自己的身世三緘其口。

林萊:“!”

應該沒有這麼狗血吧?

林萊還在這麼發散思維,小梅那邊聽了她含含糊糊的解釋,進行了自我解讀,便語帶驚奇地說道:“寶妹原來出身這麼高貴嗎,難道你那麼厲害。”

林萊被她這句話拉回了現實,她扶了扶額:“你理解錯了。我其實是不知道我親生父母是誰,又不想被村裡小孩子奚落,就編造了個故事,說我是我爹和河神娘娘生的啦。我是純人類。”

小梅聽後“啊”了一聲,“可秋生說——”

林萊截斷道:“小梅,聽我一句‘謠言止於智者’。”

雖說最開始就是她自己傳得謠言。

林萊現在嘗到苦果了,看這謠言都傳到夢水去了。

她還在夢水抓到了那麼大一條魚,怕是這謠言要被添風加醋,繼續往外傳播了。

頭疼。

反而林萊剛才開的腦洞,也就是她和呂非南有血緣關係,對林萊來說還好。主要是她這會兒已經回過味來了,一是這年頭道術不會通過血緣關係遺傳,通常都是師徒關係傳授,二是林萊還想起了一件事,即她這輩子沒有兩歲前的記憶。

這個中原因林萊自己從前就思考過,那就是不可抗力,現如今林萊大膽猜測這有可能和呂非南有關。或許呂非南當時想要利用攝魂術對她怎麼樣,然後當時還是個小寶寶的她,就以記憶為代價反擊了呂非南。

至於九叔為何對當年的事三緘其口?

林萊有了點想法,但她現在手頭線索還是太少。

林萊能確認的是九叔絕對不會害她,所以她對於自己的身世之謎還是蠻坦然的。

無論如何,九叔都是她爹。

為此,林萊又變成貼心小棉襖了。

看她之後從縣城上貨回來,就給九叔帶了一盒老刀牌香煙。

也不貴,三個銅子兒。

林萊買來就是給九叔嘗嘗鮮的,她還另外給九叔買了一件青緞馬褂,款式是蔗姑和她都覺得很襯九叔的。

林萊把這盒香煙拆開,拿出一根來遞給九叔:“師父,您請。”

九叔挑挑眉,將香煙接過去後望、聞,覺得味道還算蠻潤的,“那我就試試?”

林萊:“嗯。”

林萊還擔起了給他老人家點煙的活兒,等九叔抽上兩口後,就問道:“怎麼樣?”

九叔說道:“沒有煙絲夠勁兒,但也成。”

林萊笑著說:“那就好。”

九叔現在是身心舒坦了,覺得還是這個寶貝貼心,全然忘記了她先前直呼他大名,把他氣得火冒三丈的事了。

不曾想,她是不調皮了,秋生和文才那兩個小子卻是頂上了——兩天後,九叔抓到這兩個小子躲到角落裡抽煙,抽的還是他都不怎麼舍得抽的老刀牌香煙。

九叔:“!”

九叔氣得不輕,當即就抄起挑柴火的扁擔,要揍得這兩小子哭爹喊娘。

秋生、文才:“!!”

秋生就算了,文才覺得自己老委屈了:“我沒抽啊!師父乾嘛連我也一起揍?”

秋生頂著個豬頭:“我就是好奇。”

林萊見狀說道:“我原本還打算臘月去省城時帶上你們倆呢,可你們倆這樣子,還惹咱師父那麼生氣,那到時候就算我想,師父怕是也不肯吧。”

文才:“啊!”

秋生:“寶妹你怎麼不早說!!”

省城啊,那是他們能想象到最遠的地方了,要知道他們連縣城都沒去過幾次呢。當即他們倆就開始抱師姐大腿,說他們接下來肯定會乖乖聽話,老實乾活,讓師姐到時候給他們倆求求情,讓師父務必帶上他們去一起去見世麵!

“師姐!”

“寶妹!”

林萊過了一會兒才說:“先看你們表現吧。”她說著看向秋生,“尤其是你,秋生。”

秋生連忙舉手發誓:“我肯定懂事。”

文才:“我也。”

林萊笑了,接下來她就拿去省城這件事當成了掛在他們倆麵前的無敵美味胡蘿卜,讓他們倆積極求上進,彆那麼滑頭了,效果顯著。期間門他們倆還幫著小梅蓋房子,當然,有專門的建築隊來,秋生和文才就是得閒時去打打下手,還跟著人家建築隊混頓飯吃。因為活動量大了,吃的也多,倆人一段時間門下來,尤其是文才,長高了好幾厘米,還看起來強壯了一些。

九叔見了就說:“這下又得重新量體裁衣了。”

秋生和文才對視一眼,‘省城!新衣服!’

‘洋裝!皮鞋!’

倆人興奮起來了。

九叔:“?”

九叔回頭和寶貝女兒說了秋生和文才這段時間門的反常,他這才知道他們師徒四人要一起去省城的事。

九叔:“……我說了嗎?難道是我什麼時候說了夢話?”

林萊過去給他老人家錘肩膀:“爹,這不是這一年來,咱們都辛苦了嗎,我就想著咱們去省城好好犒勞犒勞自己。再有我也是想給咱們家的那些銀元一個正當的來路,到時候我們從省城轉了一圈,就說是有個大客戶給了大筆報酬。對了,爹,我聽說陳美濃去拍了電影,年前會在電影院上映。爹你之前不是說特彆喜歡她唱的《蘭花穀》嗎,到時候咱們就能在大熒幕上看到她的芳容了。”

現在的電影還是無聲電影,即便如此,在他們這兒也隻有像省城這樣的大城市才會有電影院。

林萊先前就打聽好了,電影票成人要十四個銅子兒,兒童半價。

饒是如此,對好多人來說,去電影院看電影都是件較為奢侈的活動。

九叔聞言動搖了。

林萊就再接再厲:“到時候,我們說不定還能找陳美濃要個簽名呢。”

九叔清了清嗓子:“我覺得我這個師父可以適當帶你們去長長見識。”

林萊忍著笑:“就是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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