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景微微頷首：“好好歇息，晚上記得關窗，不要著涼。”
他沒有回頭，大步出了門。
回到書房，他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
可是心上如同壓了一塊沉重的石頭，讓他喘不過氣。
那個故事，為何與他夢到的前世一樣？難道薑芫也有前世記憶？
是啊，她若沒有前世記憶，怎麼會將故事完整的講出來？
至於孤魂野鬼俯身之說——
不，他不相信會有如此荒誕離奇之事。
他不願信！
手心已經出了黏膩膩一層汗，過了片刻，他叫了瑞興進來，將薑芫講得故事大致說與瑞興，讓他去打聽。
瑞興以為自家公子又要收羅新奇話本子討少夫人喜歡，忙不迭應了。
京城有買書和說話本子的地方，瑞興很快就回來了。
陸維景儘力平靜：“如何？”
瑞興一臉遺憾：“小的到處打聽過，沒有哪家書齋和說書先生寫過這個故事。”
“你確定沒有遺漏？”
瑞興篤定：“這個故事，從未在京城流傳過，若是果真存在，怎麼會打聽不到呢？”
陸維景一顆心一下子沉入穀底。
瑞興覺得公子不對勁，忙問：“公子，您怎麼了？難道是怕夫人不高興？”
陸維景擺手：“你先出去罷。”
瑞興撓撓頭，行禮告退。
聽到關門聲，陸維景倚在椅子上，閉上眼睛。
燭火搖曳，將他的影子投在雪白的牆壁上，顯得愈發淒冷孤寂。
老天爺為何要給他開這麼大的玩笑，莫名其妙給他一個前世也就罷了，為何又讓薑芫有前世的記憶。
不，或許，現在的薑芫不是薑芫。
他很清楚，他喜歡的是現在的薑芫，可是他虧欠的卻是以前的薑芫。
難道要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與她過完一生？
不，他從來不是“難得糊塗”之人。
為何老天一定要讓他知道這種離奇之事，為何要讓他陷入兩難之地？
更重要的是，現在的薑芫知道他前世做的混賬事，他不知該如何麵對她。
不知過了多久，他幾乎以為自己要睡著的時候，聽到敲門聲。
他坐直身子，淡淡道：“進來。”
門被推開，是薑芫提著食盒走進來，麵上帶著嬌俏的笑容。
“世子處理公務許久，定然餓了罷，我給你送些吃的。”
她自顧自將食盒打開，端出點心擺放在書案。
一抬頭，卻碰上陸維景深沉的、含著些許審視的目光。
她摸了摸臉，疑惑道：“世子為何如此看著我？”
陸維景回過神，雲淡風輕道：“無事，隻是驚訝於你會主動給我送吃的。”
燈火映照下，她眼神更明亮，更清晰地照出她的笑容：”世子給我送了兩隻貓，我自然要回報世子。彆的我又不會做，隻能給世子送些點心了。”
“多謝。”
薑芫拿起空蕩蕩的食盒：“如此，我就不打擾世子了，先回去了。”
看著她的背影融入黑夜，陸維景神色複雜，亦有不舍。
薑芫性情大變，他早就看出來，而且不隻是他，凡是認識薑芫的人都看得出來。一開始大家覺得奇怪，後來就習慣了。
畢竟，誰會有那種荒誕不經的想法呢？
回到房間，綠煙笑嘻嘻道：“少夫人回來了。”
薑芫嗔她一眼，又換上寢衣，躺在床上。
可是，身邊少了個人，她真有些不習慣。是以，過了兩刻還未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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