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對於對方來說,自己和他們中間隔著從平安京到現在的距離,然而這樣漫長的時間因為沒有親自經曆過,便有一種不真實感。
“他和源賴光之間的仇了結了?”
當初的契約純粹是救人時發生的烏龍,鬼切醒來以後也沒有在他身邊多做停留,帶著那個莫名出現的契約離開了。
荊楚遊暗中跟隨了一段時間,發現鬼切是按照劇情那樣前往大江山找了茨木童子,就獨自返回了他一直呆著的那個陰陽寮。
“千年的時光過去了。”荒似笑非笑的看著荊楚遊,手指撫摸著那些圍繞著他旋轉的小小的星辰:“源氏既非神明又非妖魔,早已經被時間所吞噬。”
言下之意是,人都沒了,還報什麼仇。
當年江晉不告而彆,突然失蹤,荒多少是有些在意的。
這種在意很淺淡,比起發現契約斷開以後滿世界找人的鬼切要淡了太多。
直到有一天,他在這個世界發現了一個外來者的靈魂,作為神明,荒已經有資格觸及這個世界的真相,他從外來者那裡,得知了荊楚遊同樣身為外來者的事情。
荒其實並不是很在意荊楚遊的目的,但是對方那樣突兀的消失,全然不告彆、甚至單方麵斷開契約直接離開的行為讓荒產生了一點隱約的芥蒂。
這樣一點隱約的芥蒂並未隨著時間徹底消散,反而在得知荊楚遊回來以後再次蘇醒了。
荊楚遊離開不久以後,平安京的動蕩慢慢平複,荒也再次返回了高天原。
自從遠離現世之後,他就一直在觀察天底下的人類,最初隻是以此為神明的責任,後來卻逐漸成為了他漫長的神明生涯中一點消磨時間的樂趣。
從荊楚遊來到這個世界,荒就在觀察他。
鬼切那邊的消息並不是他透漏的,但是不妨礙他在得知鬼切動身去找荊楚遊的時候,親自現身去看一場戲。
“你先帶著大包平離開。”被當麵拆穿,荊楚遊的臉上也沒有出現諸如尷尬之類的情緒,了解了現在的情況以後,他迎著付喪神複雜的眼神,鎮定自如的安排。
大包平站在原地,手指在本體刀上握了握,沒有動。
“你的事情我們以後再安排,現在,先走。”
十幾年沒見,荊楚遊不能確定鬼切現在找上來到底是處於什麼樣的心理狀態。
但是這是自己的私事,沒有牽扯到無辜人士的道理。
太刀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最後沉默的點了點頭。
鏘!
然而他剛轉身,一陣刀劍摩擦的嗡鳴聲驟然在半空中響起。
戰鬥意識高超的太刀瞬間抽出本體刀,旋身擋在了房間的幾個人類身前。
並沒有敵人。
激昂的聲音在這間和室中一陣陣的回響,拔到極高的時候戛然而止。
“讓開。”
冰冷沙啞的嗓音不含半點情緒,蒼白的手握著一振狹長而又鋒銳的刀。
泛著光的刀尖抵著脖頸上的皮膚,輕輕的搭在大包平的肩上。
空氣中燃起灼熱的火焰,一隻巨大的鬼手從虛空中探出,握著一振燃燒著的黑紅色刀劍,拱衛一般懸浮在突然現身的妖鬼身側。
除了荒和荊楚遊,沒有人看清他是怎麼出現在這裡的。
蒼白的妖鬼和初見時更加接近人類青年的外表截然不同,他的額間生著一雙鬼角,裸露在外的胸膛上纏滿了染血的繃帶,白色的短發中露出沁血般殷紅的眼睛。
“他是誰。”
那雙殷紅色的眼睛看了過來,鬼切的刀仍舊指著大包平的喉嚨。
“是一個付喪神…”
“他身上有你的靈力,是你打算結契的對象嗎。”
這麼說著,他把刀向前遞了一寸,銳利的刀尖劃破了付喪神脖頸上的皮膚。
荒站在一邊,安靜的像是一團空氣,絲毫沒有替荊楚遊分辯的意思。
“不是。”荊楚遊歎了口氣:“這麼久不見,不如先把刀放下,我們心平氣和的說話。”
作者有話要說: 荊楚遊:叉手手,歎氣氣.jpg
荊楚遊:我超政正直,完全不心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