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二更/蘇軾來過我家鋪子(1 / 2)

幾個當事人都沒有多想。

倒是錢學文, 回過頭看了一眼任十二,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飯畢,任十二去付賬, 走到前台的時候,盯著阿月看了又看。

摸了摸下巴:“你這小娘子,我好像也見過?”

阿月黑了臉, 蘇軾是真無語:“十二郎, 走了!”

左一個小娘子眼熟, 右一個小娘子眼熟的,多叫人誤會。

任十二直接放了二兩銀,“莫找了。”而後沒好氣的看著他, “我是什麼人你還不知曉?”

他於詩書一途雖不開竅,可也從未做過什麼放浪之事!便是……便是那什麼, 也不曾有過的,他對八娘可是一心一意的!

“好你個蘇子瞻, 當了官兒了,說話都不一樣了!”他嗬了一聲,後退拱手:“見過蘇評事。”

蘇軾:“……”

不過是正八品的大理寺評事,被十二郎這連番下來,好似他做了多大的官兒似的!

蘇軾有些好笑:“走了, 前些日子是我的不是, 這段時日忙,等家中安頓好之後, 我再設宴與十二郎賠禮如何?”又看向一邊的錢學文:“到時也請錢郎君賞臉。”

錢學文連道:“不敢當, 蘇評事客氣,到時怕是要去貴府叨擾了。”

“錢郎君儘管來便是。”蘇軾如今才二十出頭,性子豁達的很, 又很是相信任十二,對於他的朋友自然也是願意接納的。

十二郎雖性子憨直,但能入他眼的想是也有過人之處。

“榮幸之至。”彆管他方才如何想,眼下卻是很激動的。

蘇氏一門,在蘇子瞻兄弟去歲進士及第時便已名震京師。蘇子瞻任大理寺評事,其弟為秘書省校書郎。

而今年春,這位蘇評事之父蘇明允又蒙官家看重,特召其入舍人院參加考試,偏這位覺得自家已有兒子入朝為官,竟托病推了官家的好意!

錢學文心中羨慕,若是他,定不會推了的。

畢竟數十年的寒窗苦讀,難不成這些學子是隻為了讀書?自然還是為了光耀門楣的。

就沒想到,這蘇明允拒了官家的好意,竟還能得韓推官賞識,舉薦其為官,與其幼子同為校書郎!雖校書郎乃從八品小官,可這等官職於他們這般人家來說,也是可望而不可得。

不得不說,一門三父子,入朝皆為官的佳話還是廣為流傳的,錢學文心中有些嫉妒。

蘇軾到底是有官職在身,不像這倆都是白身,吃了飯後便又往大理寺的方向去。

在門口,任十二打了個哈欠,“錢兄苦讀多日,也該放鬆一些才是,莫要累著自個兒。”

錢學文苦笑,望了一眼身後的鋪子,“讀書這事兒隻能緊不能鬆,我文才平庸,若是想日後出人頭地,非苦讀不可得。再有,一介白身人又沒甚出息,往後便是……便是想要護著心中的人,也無能為力。”

他長長歎息一聲,“不努力,那是必定要後悔的。”

這話很是。

任十二連連點頭,也勾起了心中的傷心事:當初他若是有本事一些,自家爹娘許是會為了他而向蘇家提親。若是他努力一些,即便八娘定了親,也能有臉麵與她訴說情誼,不至於叫她芳年早逝,再看不得這世間的美好。

突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對了,我昨日在防禦使府的後門見了一人,似乎與你有些像?”

本朝的爵位那就是一團亂賬,說是承唐製,可除了特例能襲爵以外,旁的壓根兒就沒執行過,基本上你死了就死了,想要兒子襲爵?那是做夢!

關係好點兒的,你死了,這爵位賞到你兄弟頭上,反正還是你這一支,再給你兒子扔個國公就不錯了,畢竟就是個榮譽性質,要想再封王爵,隻能指望兒子爭點氣熬著爬上去了。

這也是郡王夫人任氏想要汝南郡王好好活著的原因。他活著,自家就是汝南郡王府,可他要是死了……那可就什麼都不是了。

就像如今,按照慣例,宗室王死後,宮中該恩賞一番,追加諡號再給個臉麵,長子給個榮譽封賞什麼的。雖府中長子不是她所出,可她身為繼母,繼子為國公,她繼續當她的郡王夫人,也不是不行,怎麼樣也能看顧些她所生的十三郎。

可仁宗連親表弟都能活埋了,還在乎一個算計他子嗣的老堂兄?

所以呀,汝南郡王一死,啥都沒有不說,便是郡王府的牌匾,也在人下葬後立馬就撤了。至於汝南郡王的長子,彆說國公了,連個實職都沒有,所以仁宗隨便扔了個和州防禦使的官職過去,就把便宜侄子打發了。

曾經赫赫的汝南郡王府,很快便沒落了下來,這也是當初馮媽媽提醒喬妹兒那段日子避著些的原因——過了那段時日,定沒膽子再惹事兒。

畢竟本朝的防禦使不過是個寄祿官,無權無職,反正就是個榮譽稱號,彆的啥也沒有。

當然,這些事情任十二知道歸知道,心中卻是不怎麼在意的。他連自己的前途都無所謂,還在乎姑姑家的便宜繼子?反正朝廷也沒缺了他姑姑的俸祿,手裡又有嫁妝在,日子倒是不難過。

“可是去尋我的?這幾日我都在府裡,隻是半個月後,我姑姑便會帶著十三狼搬出來另住,到時候你就得去彆的地方尋我了。”

錢學文神色一滯,心中急轉,“我……家中世交之女去歲入宮,在賢妃宮中當值,後隨兗國公主出嫁,又機緣巧合之下入了郡王府,如今就在郡王夫人身邊伺候。”

“哦!”任十二就喜歡有情郎,拍手道:“所以你想將她要出來?這個倒是不難,我與姑姑說一聲便是!”

“我……”錢學文想說不是這個意思,直言說明也隻是怕到時候他與三娘子相識一事叫任十二知道後誤會他的用心罷了。

可眼下見他這樣誤會,錢學文也不想解釋。

想到三娘子與他說要做那趙十三的屋裡人,錢學文隻覺心中有些發悶,不想她這般作賤自個兒。

他是將三娘子當成妹妹看待,不曾對她有男女之情,可三娘子對他曾也是滿腔情意,即便如今做了些錯事,可她若是往後不再使壞,他也不會看輕她的。

所以也就順著任十二的話點頭,“任兄莫要亂說,我與三娘子情同兄妹,隻是聽說郡王夫人有意叫三娘子做她家十三郎的屋中人,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罷了。”

這任十二是個品性端方的,在他麵前暗示一些自己對三娘子有情意的話也無妨,隻要能將三娘子救離苦海,那便是一樁大好的事。

左右三娘子回家後依舊可以做她的富家女郎,待過些時日她想通了嫁了人,便也就不會再記著這事。怎麼也比給一個無權無爵的人當屋裡人要好,省得被主母打殺了也訴不得冤屈。

任十二是個憨的,一聽就表示明白,表示這事兒包在他身上,他的小青梅不出三日就能給他送回來!

錢學文:“……”

倒也不必這麼急,他對三娘子真的沒有一絲男女之情。

就沒想到,過了三日,任十二歉意滿滿的尋了過來,“錢兄,真是對不住了,你家的小……不是,那個阿李,已做了十三郎的屋裡人,我,我不好開這個口,怕叫十三郎知道了,再牽連了她。”

錢學文臉色一暗,握緊了拳頭:“罷了,左右我一直這般無用。”

“視如親妹的三娘子護不了,真心以待的佳人又被……到底還是我不如人。”

這些日子的相處,錢學文覺著自己已經摸透了任十二的脾性,隻要他問這佳人一事有何變故,自己便可順勢道出與喬娘子之間的二三事,好叫他知道自己與佳人本是情投意合,隻因那無良賊人的插足,才使他們鴛鴦兩彆,無法相伴。

果然,任十二相當信任他,“難不成有人欺負了你?”

他眼瞪如銅鈴,似乎對方一點頭,他便能衝出去給他討個公道。

錢學文無奈的歎息一聲,“那人在宮中做了醫官,本也比我這個白身有前途,我……我知道她也是無奈,畢竟她孤身一人,想要安穩的活著,總要有個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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