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不指望自己,還能指望誰?指望隔壁那個與她兒情投意合的小娘子?
可人又被她得罪了,當時的情況掉了個個兒,喬娘子病愈,反倒是她兒眼見著就要沒命了,她哪裡還有臉麵再住下去?
所以,她也是逼不得已才賣了兒子的產業帶著銀錢走了,若不然……陳氏陷在自己的回憶當中。
喬妹兒也沒催,倆人就這麼站在街上,反正隻要對方不尷尬,喬妹兒覺得自己也不會尷尬。
好在陳氏及時反應過來,就算後頭知道兒子好了,她也是再沒臉過來的。再加上她手中有好些個銀錢,又嫁了人,日子尋尋常常的過,雙方不來往便不會有這些尷尬的事。
可人生在世,總有這般那般的不得已,她如今……也是不得已。
這麼想的,也這麼說了。
她這回來得倒是客氣,畢竟她如今的身份已不是許秋石寡居的親娘,而是旁人家的妻子。
再嫁之後,雖兒子依舊是兒子,可和前頭的夫家,還是前頭隔了兩三個男人的夫家,關係總是要遠了的。
所以隻要她現在的男人沒出問題,她不必再寡居歸家,那怎麼也管不到這未來郎婦的頭上。
去了不遠處的茶樓。
陳氏從袖中拿出一支金釵,“還望你不要記恨我,等你往後與秋石成了家,有了兒女,你就知道了我……這可憐天下父母心,父母做的再怎麼不對,那也是為了兒女。”
說著,她又抹了抹眼睛,“你們定親時我也沒臉麵過來,金釵便是我這當長輩的補上這份禮了。”
喬妹兒笑笑沒吱聲,你胡扯你的,我就姑且聽聽。
就……當時畢竟也是她頭一次戀愛嘛,初戀時心中總是忐忑的,對未來抱有無限的期望與美好。這猛不丁的,初戀的媽來了這麼一出,那可真是撕心裂肺的疼。
可現在——
事業女性的精明自然又回來了,反正談婚論嫁了,該親親,該抱抱,關係明確,誰還沒個腦子回歸正常的時刻啊,是不?
畢竟這俗話說得好,婆婆不是媽,你熱情的把人當媽了,人家把你當外人,活該你被人輕賤還沒發現。
當然,這自嘲的話就不用說了。
反正現在你都再嫁了,咱倆關係又不多好,誰還真把你當個長輩了?麵上情做到就不錯了。
見她不吱聲,陳氏咬咬唇,就歎著氣將自己當初的行為扯個遮羞布說了出來。
“我也是想著秋石大概率是回不來了,那我這當娘的,留在這傷心地又能如何?”
這前頭她怎麼糊弄自個兒,喬妹兒是不在意的,反正又沒拿她當根蔥。可一說到這個,喬妹兒心底不由的就升起一股戾氣。
當下冷了臉,重重的將手中的茶杯落了下來,“您這話說的可就叫人不理解了,您也說了,可憐天下父母心!當時我與許大夫不過是互相有意,這還沒到談婚論嫁那一步呢,結果呢?我不過是患了咳疾,值當您著急忙慌的趴著院牆哀嚎?”
那動靜,不知道的還以為自己將不久於人世了呢!
“您這般的父母心,那我也是能理解的,畢竟良人可再找,親娘不能再換不是?”她故意嘲諷。
“既然不合適,一拍兩散就得了!”
喬妹兒又冷笑幾聲,“那後來呢,您的父母心既然這般重,為何許大夫郊外被禁,您卻是第二日就賣了宅院跑了?那速度,怕是中人都來不及找人看房罷?”
陳氏神色尷尬,“那我……這也是心中不能接受此噩耗。”
“是不能接受,”喬妹兒就打量她,“這親兒心悅的小娘子生病了您不接受,偏親兒在郊外遇險生死不知……您就能接受了?”
“但凡您有一絲的慈母心,也該使人打聽打聽,即便真的,”她嗬嗬一笑,“即便是真的,那總要收屍不是?”
“畢竟那時我與許大夫已一拍兩散,你這個親娘又走了,若是真落到了最壞的境地,您的這個父母心……怕不是指的是叫兒子暴屍荒野,連個收屍的人都沒有!”
茶喝完了,喉也潤了,喬妹兒不想再跟她廢話。
“伯母若是無事便走吧,許大夫這命是我扯回來的,小時候你拋棄他的事兒我管不著,左右我也不認識,犯不上心疼。”
“可是現在,那就麻煩您識相一些,彆再拿所謂的長輩來說事,我家長輩都死光了,您若是想去見見,那我也不攔著的。”
“且他許秋石已入了我喬家門,往後做的是那贅婿,便是生育兒女也都是跟我姓,那麼您——”
她客氣笑笑,“左右都再嫁了,您說是吧?”
嘴皮子功夫,她從來就沒輸過,畢竟我當你是長輩時沒有多想,可這不當你是長輩了,你又是哪位呀?
作者有話要說: 一更!
因為今天和朋友出去吃飯,所以早上八點就爬起來寫了。
放心,等我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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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阿喬,從不是那怨天尤人的哭唧唧!
阿喬可是兩輩子的初戀呀,她對外人也是很辣的,當時不過是沒反應過來,現在關係撕扯後,陳氏被她釘在外人的身份上,那不得想怎麼懟就怎麼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