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正說著話呢, 沒想到那陳氏又跑了過來。
見她兒手中拿著那塊顏色稍深的桃酥,心中一突,趕忙開口:“秋石!”
許秋石回頭, “娘,要不進來歇歇?”他客氣的問著,聽著方才阿喬的話, 也不想太過給人沒麵子。
畢竟她已過來道歉, 還送上了禮物, 於情於理他也不好太過給人沒麵子。且人家也不是奔著找事兒的目的來的,不論心裡怎麼想,這麵上情還是要有的。
陳氏連忙擺手, 眼神總止不住的往那桃酥上飄過去,“這, 桃酥你要現在就吃啊?”
許秋石看了一眼,“娘, 怎麼了?”這吃個桃酥難不成還有講究?
陳氏趕緊道,“沒什麼沒什麼,就是……我有些不大好意思。”又道:“我這桃酥的做法與旁人不一樣,並非趁熱吃才好,這個……涼一些也是好吃的。”
她不自在的伸手將發絲繞到耳後, 又快速的瞥了一眼籃子, 道:“娘的手藝不大成,這桃酥做了一盤, 統共就得了四塊品相完好的。”
又像是在特意解釋, “娘也是想著喬娘子這些日子忙,人都有些瘦了,便特意多放了些糖。你手中那塊……正好又加了些蜜, 放了頂好的料,想是能給喬娘子補一補身子的。”
許秋石神色緩和了些許,雖對親娘已經不抱任何期待,可她願意對這邊抱有善意,他心裡也是舒服的。
眼下聽她這麼一說,又見喬妹兒沒張嘴,他趕緊將手中那塊放到了一邊,“多謝娘,我知了。”
喬妹兒也禮貌道謝,“多謝伯母。”
“不用謝,不用謝!”陳氏連連擺手,雖沒親眼看到喬娘子吃下桃酥有些失望,可她再待下去怕是會惹人懷疑,便道:“你們忙著,我,我先回了!”
背影頗有落荒而逃的架勢。
見人走了,許秋石想著方才他娘那不自在的表現,又看了一眼手中的籃子,神色有些窘迫,“回頭這放了蜜的桃酥給你吃。”
喬妹兒笑眯了眼,“你不是愛吃甜的?給你吃罷!”
哎呀,這人怎麼老是這樣,她又不會生氣。
那是他親娘,又不是她親娘。人親娘想給兒子吃點好的怎麼啦?見最好的東西要吃到彆人的嘴裡,那當然是著急的啦!
她在乎這個做什麼?
氣大傷乳!
她還不至於跟自己的荷包蛋過不去。
“我是愛吃甜的,可這……送的禮,我自然願意將最好的那一個給你。”許秋石眼中情意濃濃。
臘八在門口看著他們倆人膩歪,笑嘻嘻的,“娘子,這點心也不能一個人吃呀,分一些給我們嘛!”
被打趣習慣之後,臉皮自然而然的也就厚了。
喬妹兒便舉著手中的桃酥,“想吃啊?總共就四塊,咱們卻是有五個人,怎麼也不夠分的。”
臘八就故意道:“那許大夫不吃好了,他都那般大的人了,還總惦記點心做甚?”
那你這話說得就叫人不樂意了。
許秋石道:“我不過比你大了三歲,怎的就那般大的人了?那照這麼說,臘八你惦記著點心也不是很好罷?”
臘八就等著他這話呢,聽完便立刻上來接了籃子,“許大夫說的是,很有道理,你不過比我大了三歲,我這還單著什麼都沒有呢,可許大夫已經有了未婚妻……叫我想想,許大夫向來善解人意,不如這婚事……往後推一推如何?”
許秋石:“……”
許秋石臉一綠,忙道 :“那怎麼可以?!”
你孤寡著過,我可不是!
“你沒人要,我可是有的!”他眼含笑意,側頭看向身邊的佳人,“你說是罷?阿喬,我是有人要的罷?”
喬妹兒啐了他一口,“讓開些!堵著門口乾什麼?現在人少了,雖你這般不影響生意,可這麼大個杵在這兒也不好看不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誰上門討債來的!”
跨過門檻,才又回頭看了他一眼,“少自作多情,誰要你呀!”
又將臘八手中的籃子拿了過來,“好了好了,我今兒就給你們做一個新的吃食,保管人人都有!可不會不夠。”
又見那傻大個兒可憐兮兮的杵在那兒,喬妹兒瞪眼:“傻站在那兒乾什麼?沒見我這裡要忙?怎的,都指望著吃現成的不是?”
一聽她指派,許秋石很是高興,“就來就來!阿喬有什麼要忙的儘都告訴我,除了我,誰都幫不上你!”
這幾個人可真討厭,阿喬往後最貼心的是他,那能幫阿喬的自然也是他,可不能叫旁人搶了。
臘八撇撇嘴,心說我們幾個幫著娘子的時候,許大夫你還不知道在哪呢!
不過他有自知之明,這是娘子往後的良人,他打趣兩聲便罷了,可不能真把人得罪狠了。
又聽娘子那邊說要青瓷罐子,臘八看了一眼放罐子的屋子,自家瓷器多用白色,這青瓷罐子隻有一個,裡頭放的是酸奶。
便問了,“娘子要的可是酸奶?”
“對!”喬妹兒聲音從後頭傳了出來,“就是那個,正好今兒把它給做了,省的放久變壞了,那就可惜了。”
就不提做這東西有多費事了,但凡是愛好美食的,都見不得有食物被故意浪費。
“就來!”臘八應了一聲,又小心翼翼的從架子上將罐子搬了出來。
許秋石這邊,見她拿出了五個小杯子來,便探過腦袋,“阿喬是要做那甚水果撈?”
可這也太小了罷?這小杯子,小勺兩口便舀沒了。
“不是,”喬妹兒回道,“給你們做一個木糠杯。”
木糠杯?那又是個甚?
麵對眾人的疑問,喬妹兒不太好解釋這個,便道:“做出來你們便知曉是什麼樣了。”
又將那四塊桃酥拿了出來,交由阿月去打,“拿那紗布袋子出來將桃酥放進去,用擀麵杖敲碎了,越碎越好,越細也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