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濃?”方敏莉回頭, 不解地看向女兒。
虞挽濃笑笑, 試圖讓她這位護崽的老母親寬心。
“護工沒來之前,我正需要一個人照顧,放心吧媽,我會看著辦的。”
……
秦蘇蘇到底還是留了下來,抵不過女兒, 方敏莉沒有多言,觀察了一會兒, 見沒有異樣便單獨留下二人,去了學校。
虞挽濃看了看手足無措的秦蘇蘇,好好地看了她一圈。
瑩白如雪的肌膚,長睫如扇的眉眼,羸弱瘦小的身軀……
果然是瑪麗蘇女主的標配!
這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彆說男人, 連女人看了都要憐惜三分。
虞挽濃犀利的打量目光讓秦蘇蘇不知不覺蜷縮, 感覺那目光逼人得不舒服, 就像是赤身裸.體站在探照燈下,任由外人揣測評價。
不過很快,耳邊就傳來了不帶任何情緒的話語。
“去給我倒杯水。”虞挽濃聲音淡淡。
秦蘇蘇楞了一下,見虞挽濃正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到底是反應過來。
她張望了一下, 踟躕著走進廚房,去找水壺。
虞挽濃冷靜地看著她的背影,微微撇了撇唇角。
看來這位瑪麗蘇女主的確很聖母, 看這幅唯唯諾諾的苦情模樣,神情裡還帶著一絲自我犧牲的動容,應該是自己勸說席域,然後過來的吧。
不然以席域的性格,怎麼可能服這個軟?
昨天還一口咬定自己的女人不可能當女傭,今天秦蘇蘇就自己送上門,這不是自打臉嗎……
正想著,廚房傳來劈裡啪啦的聲音,很明顯有什麼東西碎了。
虞挽濃了然地挑了挑眉,一瞬之間,突然知道自己這位情敵大概是什麼風格了。
看來這也是劇情的一部分,女主這副蠢蠢的設定,大概是用來激怒她這個脾氣暴躁的女炮灰更快發作,自己把自己作死的人設吧。
沒關係,反正她現在不是原主,隨便秦蘇蘇和席域怎麼出招,她都不在意。
也不用刻意裝什麼,自然而然應對就行了。
虞挽濃一步一步慢慢走過去,倚在門框邊看著驚慌失措的秦蘇蘇,勾了勾唇。
“秦小姐,你是來乾活的,還是來闖禍的?”
她似笑非笑盯著她看,話裡帶著兩分譏誚八分調侃。
“這可是我媽最喜歡的一套玻璃杯,剛好八隻代表八方來福,現在被你打壞了一隻,你說該怎麼辦?”
秦蘇蘇一瞬間委屈又難堪,她長頸一彎低下頭去,“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她方才的確有些心不在焉,害怕自己無法應付,不知怎麼哆哆嗦嗦就把杯子給打碎了。
“賠肯定是要賠的,我看你也沒什麼錢,讓席域買套新的送過來好了。”
虞挽濃倨傲地搖了搖頭,眼神裡染上一絲不認同,“我隻是覺得,這麼點小活都乾不好,席伯母怎麼放心你嫁入席家?”
這話無疑戳中了秦蘇蘇的軟肋,她的身子一滯,咬緊了下唇,圓圓的杏眸立刻染上一層水霧。
當初席域的母親的確強烈反對她和席域在一起,更不同意她這個毫無背景的鄉下女當席家的兒媳。
這其中的艱辛外人不知道,還以為她輕輕鬆鬆就高攀上了席家,一躍成為眾人豔羨的少奶奶。
隻有她自己了解整個過程中的艱難——
要不是席域最後仗著車禍受傷的理由,說服父母要娶她,席母不可能妥協。
這才勉強有了匆忙之下舉行的那場婚禮。
可即便如此,席家兩位長輩還是沒有出席。
而來之不易又夢寐以求的神聖儀式也被虞挽濃的突然蘇醒給半路攔截。
要等下一次,又不知該是什麼時候……
要說秦蘇蘇不恨虞挽濃,那是不可能的。
再怎麼說她也是讓阿域搖擺不定的最重要因素。
可她更忌憚她,因為對方看起來就不好惹。
……
虞挽濃一邊指揮著秦蘇蘇收拾地上的玻璃殘渣,一邊上下打量她。
那毫不避諱的直射目光讓即使低著頭的秦蘇蘇,也覺得渾身上下如坐針氈,手腳都不靈活了。
虞挽濃重新給自己倒上一杯水,看著手足無措不知該乾什麼好的秦蘇蘇,輕笑一聲。
“好了,我看隻要精細一點的活全部不適合你,你還是去拖地吧,拖地不用費腦子,然後呢……順便把洗手間刷乾淨。”
她笑著揶揄,“反正洗手間裡是大理石地板嘛,隨你怎麼摔也不會弄壞。”
秦蘇蘇遲疑了好幾秒……
她一度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錯,她是自己要求來照顧腿腳不方便的虞挽濃的,說的好聽點是自願,說得現實點是不得不這麼做。
為了捍衛自己現任未婚妻的地位,為了席域把心思都放在她身上,為了維持賢妻良母能替他分憂的形象,才選擇犧牲自我。
可她也同時也覺得,虞挽濃這種大富之家,家裡應該沒有太多苦活累活需要做的……
不是還有傭人麼?
而且虞挽濃雖然腿腳還不能自如行走,可杵著拐杖是沒問題的,她預想的最壞結果就是端茶倒水,或者語言上的侮辱……
這些她受著就好,怎麼會,怎麼會讓她擦地板刷廁所呢?
這可是傭人乾的活。
雖然在鄉下時,她曾乾過不少,可自從跟了席域,到底過上了有保姆伺候起居的生活,她隻需要圍著席域團團轉,操心他的衣食就可以。
秦蘇蘇麵露難色,用有些不情願的眼神睨了虞挽濃一眼。
待看見對方那不容置喙的堅持,又移開目光。
“怎麼?不想做啊?”
虞挽濃看出來秦蘇蘇的糾結,彆有深意的調笑一聲。
“嫌累還是嫌臟啊?要是真不願意我也不勉強,我給席域打個電話,讓他給我換個人來?”
聽見席域兩個字,秦蘇蘇的眼神驀地一亮,繼而,又慢慢掩住不甘的光芒。
“不用了。”她緩緩道,搓了搓疊在身前的手,聲音雖然小但透著決絕,“……阿域很忙的,你不要現在打擾他。”
她最在乎的就是席域的想法,自己剛來不到一個小時,這個時候把席域叫來,虞挽濃肯定會跟他打小報告,說她秦蘇蘇什麼活都不想乾,隻會耍嘴皮子。
他會不會以為自己隻是鬨著玩,一點苦都吃不了?
為了席域,她是一定要堅持下去的。
“虞小姐,我這就去。”
秦蘇蘇重重咬了下唇,去拿抹布。
就知道席域才是秦蘇蘇的罩門,虞挽濃看著秦蘇蘇殷勤的背影,挑了下眉。
摸到脈絡的虞挽濃了然一笑,明豔的臉上顯得趣味濃厚。
她走過去拍了拍秦蘇蘇的肩膀。
“那就辛苦你了喲~好好乾,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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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蘇蘇揉著發酸的肩膀,一直到走出單元樓,才敢垂下眼角,鬆拉下後背,任憑自己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墜。
從上午到日落,她不僅拖了整整三遍地,還刷了兩個廁所,虞挽濃連玻璃都沒有放過,讓她一寸一寸的全部擦乾淨。
彆說現在累成狗,躺下就能睡著,仔細一聞,她全身都是汗臭,還有依稀可聞的消毒水味,胳膊和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也沒有了平常甜甜軟軟的香味。
她哪裡能受得了!
尤其窗戶那麼高,擦的時候心驚膽戰,渾身發顫……
偏偏虞挽濃看在眼裡也不讓停,嘴巴上卻還很有禮貌的提醒她幾次,讓她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