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堅你看,就是這個胎記,當初我生下香香的時候,這個月牙胎記就跟著她出生了。”
薛麗樺欣慰地撫摸著女兒程香的肩膀,一臉心疼。
“現在,終於又把她找回來了。”
自從程香歸家認親,薛麗樺每天都要絮絮叨叨一遍,到底是失散多年的親生骨肉,程昌堅自然也感慨萬千。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沙發上,程香一雙黑瞳溜溜轉個不停,對薛麗樺的話顯然不怎麼在意,拉著衣服遮住肩膀,沒回話。
倒是程母跟著附和,“是啊,香香在外麵受了不少苦,跟奶奶說說,今天在學校怎麼樣?”
“學校?”程香想起來今天去報名時看到的盛況,頓時來了勁頭,“可新鮮了,那人多的,比我們村上趕集的都多。”
薛麗樺噎了一下,心裡一陣酸軟襲來。
女兒打小被賣到農村,什麼好的都沒吃過,什麼世麵都沒見過,這幾日看到什麼都要和鄉下類比,這深深刺痛了她的神經。
她是從小優越慣了的,從未受過半點苦,更不要說去農村生活了,提都不要提。
想到自己的女兒本來可以跟著自己享福,卻苦了這麼多年,行為習慣也畏畏縮縮的,處處透著小家子氣,薛麗樺就很難受!
不過總算回來了,以後她再慢慢調.教,不信教不回來。
程母一貫是看自己這個兒媳婦臉色行事的,畢竟兒子能飛黃騰達,都是抓住了兒媳婦這個跳板,此時看出薛麗樺的心事,再看看程香那張興奮的臉,寬慰道。
“孩子喜歡就好。等香香習慣了,你再慢慢教。”
言談間,保姆刑秀將一碟牛肉一碟魚放在餐桌上。
薛麗樺看著女兒無限憐愛,“走吧,吃飯去。”
四個人紛紛起身,一回頭,就看見了客廳裡杵著的虞挽濃。
“邢嫂,幫我盛完粥。”
不理會那些詫異的目光,虞挽濃吩咐道。
原主已經好幾日滴水不沾了,全靠輸液支撐。
但絕食並不能換來同情,這幾日除了程昌堅偶爾來看看原主,勸說原主想開之外,家裡沒有一個人把她的悲傷當回事,覺得隻要痛苦幾天,日子還和從前一樣,該怎麼過怎麼過。
肚子一陣一陣叫喚,連起床都困難,可見冒名頂替這件事給原主帶來的傷害不是一般的大。
隻是沒想到,這一出來又出了事。
“你還知道起來?喂,看見我的金鐲子沒有?”
薛麗樺見虞挽濃出來,立刻想起自己那隻莫名其妙不見的金手鐲,瞪著她問。
“沒看見。”虞挽濃心情不佳,兀自走到餐桌坐下。
到底心疼虞挽濃,程昌堅發了話,“一個鐲子丟了就丟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邢嫂,再添一副碗筷來。”
“丟什麼丟,明明是被人偷了!我就放在梳妝台的抽屜裡,家裡就這幾個人,除了她,還有誰會偷?”
虞挽濃嗤笑一聲,被搶去入學資格不說,現在還有臉汙蔑她偷鐲子。
她慢條斯理地還擊,“你說我偷了你的鐲子,有證據嗎?沒證據我可是會告你汙蔑的!”
“程昌堅,你看她囂張的!我懷疑她怎麼了,難道這裡除了她,還有外人?家裡就程香和媽在,邢嫂出去買菜了,不是她偷的就奇了怪了。”
“媽,你消消氣。我看搜一搜,說不定就能找到了?”程香眨著睫毛,建議。
“彆瞎出主意。”程昌堅嗤一聲打斷程香的話,雖然這個女兒剛回家,但因為是薛麗樺生的,自然和她穿一條褲子。
“說不定是你忘了自己放哪,過兩天又找到了。”
“我呸!程昌堅你個孬種,就知道護著她,看她這個死樣,跟她媽一個德行!半死不活!”
虞挽濃聽不得這些刺耳的話,轉頭,二話沒說從廚房裡,拿出一把菜刀來。
“你有種再說一遍!”
“……………”
薛麗樺立刻閉了嘴,程香自知理虧,連忙躲到薛麗樺身後。
“哎喲,我的,你可彆衝動。”程老太太急得直掉汗,立刻上前勸道,“有話好好說,你拿什麼菜刀!”
薛麗樺到底是心虛,看見菜刀再沒敢做聲,擁著程香到桌邊坐下。
“哼,說都說不得,吃飯,吃飯!”
她乾巴巴地找了個台階下,現在虞挽濃在火頭上,再澆油,怕被砍。
以前是因為沒找到女兒,薛麗樺才同意收留虞挽濃,現在找回來,自然看虞挽濃各種不順眼。
加上又是情敵所生,程昌堅在外麵的私生女,以前對她不聞不問過得去,現在,吃了她的全得吐回來。
這幾日原主不出來吃飯,刑秀連碗筷都沒有多拿,這會老太太吩咐,才趕緊從廚房裡拿了多餘的碗筷來。
禁.忌話題沒人敢提,鐲子的事也不了了之,一家人沉默地吃著飯。
桌上全是大魚大肉,程香毫不顧忌,大快朵頤。畢竟她在鄉下時哪裡能頓頓吃肉,要說學校給她帶來的新鮮和刺激,遠不如這餐桌上的誘.惑大。
薛麗樺看著女兒的吃相,又是心疼又是著急。
“慢點吃,彆噎著。”
其實薛麗樺本身並不怎麼沾葷腥,平時為了保持身材,也隻是偶爾吃吃,加上從小不缺肉吃,對這些油膩食物更是拒之門外。
可程香愛吃,隻能多準備點,她歎息一聲,心道這吃相也得慢慢改。
虞挽濃吃得慢條斯理,對桌上的其他人視而不見。
剛剛開胃,不宜吃得太快,不過她本來吃相就優雅,很有一股秀外慧中大小姐的氣質在。
自己的女兒沒吃過好的,見到肉狼吞虎咽,而情敵的女兒從小跟著自己吃香喝辣,才顯得如此淑女……
薛麗樺一對比,陣陣不鬱,看虞挽濃的時候更沒有好臉色。
奈何虞挽濃夠狠,一言不合就要拿菜刀出來砍人,有吃相又怎麼樣?最怕的是沒教養。
……
默默吃飯間,家裡的座機響了起來。
薛麗樺走到茶幾邊接起,剛應了幾句,臉上便笑顏如花起來。
“什麼?今晚的飛機?哎喲,你們太客氣了。”
“好的好的,我一定來,和昌堅一起。”她瞅了一眼餐桌,壓低聲音,“嗯嗯,當然要帶上香香。”
程香耳朵機靈,一聽見自己的名字便好奇心爆發。
“媽,你要帶我去哪?”
“……哦。”薛麗樺掛上電話,走過來,狀似無意道,“是個老朋友,邀請我們全家去國外玩一趟。”
“國外?”還沒出過國的程香立刻瞪大眼睛,“太好了,那我能坐飛機了?”
“哪個朋友?”程昌堅關心道。
薛麗樺尷尬地笑了笑,“季家。”
一聽季家,程昌堅立馬放了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