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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在民間一傳十十傳百,終於傳到了都城人耳中。喬家駐守邊境線多年,戰功赫赫,在民間又聲望極高,百官怎能不忌憚。
於是就有了喬家懷有異心的傳言,這傳言又從都城傳起,先是傳到皇帝耳朵裡,不知過了多久才傳到在邊關打仗的喬將軍耳邊。
這喬將軍向來一心隻在戰事,不在乎所有風言風語,可當皇帝的人不這麼覺得。
皇帝當即讓應天閣夜觀星象算了一卦,這一算,竟算出喬家後代有天子命數。
好巧不巧,前一日喬夫人產下一子,名字都沒來得及取,便收到都城來信,說邊關日子艱難,要把孩子帶去都城同世家子弟一齊教養。
這一養就是十餘年,等到喬牧也長大,誇讚喬家的話語早已銷聲匿跡,取而代之的是對這家人通敵賣國的指點,茶餘飯後時聊到這一家,頂多說一句當年我就看出來了,他們家怎樣怎樣的。
老皇帝念在喬家為國出生入死這麼些年,殺了其他人也不好再殺他,便指了個藏書閣的閒職,隨他去了。
這些個官場陳年舊事,薑義自然是不知的,她隻感覺到對方應該是有些難過的,便想說點彆的緩和一下。
“我也沒上過學堂。”
喬牧也配合地答道:“可我看你學識不比正經上學堂的差,是受家中長輩教導?”
薑義略有遺憾,道:“兄長們上過學堂,他們都說很累,可我就是想去看看那裡是什麼樣的。好不容易等到能上學堂的年紀,我一提出來,長輩們都說我是女子,若是上了村裡的學堂,先生們也不會儘心儘力地教。”
說到這裡她好似回想起童年趣事,言語中帶了笑意:“後來哥哥姐姐們鬨著說我不去他們也不去,長輩們乾脆就讓所有人都不去,由嬸姨叔伯們親自教。”
喬牧也不自覺地被這笑意所觸動,也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忽而聽見外頭細微得幾不可察的聲響,立即“噓”了一聲。
過了一陣子,兩人聽見打更人的吆喝聲,默契地保持安靜。
木門嘎吱的聲響在刹那間揪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幾步急促的步伐足以見得此人的焦急。
書冊翻動時的沙沙聲和故意壓低的講話聲在黑夜中分外顯眼,不難辨彆出是某位挑燈夜讀的同窗疑問難解,趁先生查寢的契機追出門來答疑。
薑義驚歎這人竟然不怕先生責罰,可轉念一想,寢室都是單人獨間,就算讀得再晚,隻要不吵不鬨,也影響不了其他人。先生們查寢估摸著也隻是虛晃一槍,為的是給那些個苦讀的學子深夜解惑。
兩人沒再講話,不知何時都安靜地睡去,沒想到薑義一覺睡到天光大亮。
喬牧也把人叫醒,不曾想對方哼唧兩聲後把頭埋進被子裡,看著像要不管不顧睡個飽。
無奈隻能使出萬能絕技,道:“早膳還有半個時辰停止供應。”
薑義不甚清醒地“嗯”了一聲,又拔高音調再“嗯”一聲,撲騰著踢開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