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總在還沒有進入課室的時候精神百倍,今早也是如此。
薑義問道:“先生查寢一般是查些什麼呀?”
白墨走得隨意,道:“哪有什麼查寢,就是夜間特意來答疑解惑的。怕傳出去以後人家說這學堂個個熬到三更半夜,學子們聽了不敢來,這才向外說是查寢。”
他又轉身倒著走,道:“不過吧,那個時候大部分人一般都睡了,他們寧願隔天早起幾個時辰也不願意熬,一般隻有陳傑會讀到這麼晚。”
昨夜的那位同窗原來叫陳傑,薑義奇道:“熬到這麼晚,還要早起念書,身體該受不住吧?”
白墨伸出一根手指,橫向搖擺兩下,道:“並不,他熬夜,但不早起。昨日是個例外,因為前一晚你們來了,先生去開門所以沒來查寢,大家夥都睡得早。但平日裡他都是睡到敲起床鐘才起,然後狂奔到後院拿走剩餘的早膳,再一路狂奔一路猛塞,敲上課鐘前正好跑進課室。”
談話間,幾人抵達用膳的後院。
後院布置簡陋但整潔,幾套桌椅板凳,幾塊油布撐起的棚子,學子們就在那幾處供以遮風擋雨的地方用膳。
條件雖能用一句大道至簡來戲稱,膳食卻非如此。簡單的一頓早膳竟擺了二十來樣餐食,廚子把每個人的吃喝習性摸得透徹,每日隻會多出一兩口,絕不會少。
即便是官立學堂,薑義也隻曾聽店裡客人揶揄道,進了學堂就成了和尚,人和菜式都是和尚廟的翻版。
卻不知竟有飯菜這樣好的學堂,這可真怪不得昏曉堂備受稱讚,怨不得百姓紛紛來訪。
讀書人做什麼都講究些禮儀規矩,食不言寢不語,薑義是一個也接受不了。
她就喜歡在睡前聽見點聲音,聽人講也好,自己講也好,總之要有點聲音陪著。吃飯時吃兩口停下來講幾句,或是同桌人說些街坊八卦給她聽,她都樂意至極。
所以她喜歡和他們一起吃飯,白墨總會和她講些學堂的事情,遇到沒聽說過的,喬牧也接下話頭,為她解釋。
“來了來了。”
吃了許久,薑義覺著手中的餡餅味同嚼蠟,聽見白墨的小聲提醒,頓時燃起興致,不露痕跡地偷偷看著來人。
陳傑果然如白墨所說,跨著大步跑來,遠處與他反向的同窗皆是徐徐而行,唯他一手扶簪一手抱書,雖不似翩翩君子所為,但麵上淡然,仔細看著還有幾分倔強。
薑義心想這人若是不做書生,改做跑堂的一定包客滿意。
這話她自然是不敢說出來,她不大在意身份地位之彆,畢竟她自己都是個徒有虛名的尚書令千金,可人家一個大有前途的讀書人若是被說成做苦力討生活的跑堂小二,恐怕會怒不可遏。
陳傑匆匆拿了早點,還騰出空子來向幾人點頭問好,這讓薑義對這人的印象莫名的好。
“新同學早!快走吧!”
薑義這才反應過來,陳傑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