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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加班的周末過得漫長又飛快,一轉眼就又到了周一。
學生不想上學尚且可以裝病請假,但老師請病假是扣工資、扣績效、扣餐補的。每次請假都要提交病例、填表格、送審批、等手續、調課……要不是真的爬不起來,哪個老師敢請假?
這一周,又是一場硬仗要打。
主持稿件要修改,主持人的發音和形體要培訓,整場開幕式要找時間彩排……單是想一想,腦子就開始痛了。
“哦,對了,我是不是也要表演節目來著?”
何田田自認記性是比較好的,辦事情也是比較有條理的。但她沒想到,才工作多久啊,她的大腦功能就過載、內存不足到這種程度了。
開幕式放在了上午的大課間加上第三節課,學校統一調了一節班會課過去,這樣就不會占用其他課程的時間。
但儀式安排在上午,就代表著沒有時間進行從頭到尾的大聯排。
所以,直到正式演出的前一天晚上,她們藝術老師還在進行主持人串詞與背景大屏幕配合的線上彩排。
除了表演之外,何田田開幕式當天的主要任務是給小演員們化妝。
後台旁邊的化妝間塞滿了從小學部到初中部各個不同年齡階段的小孩,表演帶來的緊張感和期待感讓孩子們格外亢奮,嘰嘰喳喳一片。
一聽要化妝,孩子們都有些扭捏,顯然是自己的臉被老師糟蹋過,抗拒得很。
“啊?要化妝啊……老師我能不能不畫?”
人類幼崽的臉可真是金貴死了,什麼都不能往上弄。
“不能。”何田田當場拒絕。
她嘴裡含著片木色的薄片,拖來一張椅子在化妝鏡前坐下,打開裝滿了黑乎乎的化妝箱。新買的各色閃片和彩繪盤的五顏六色在不起眼的黑盒子裡安靜綻放。
“按照節目順序排好隊,坐我前麵。主持人、領舞、領唱化精妝,其他人普通妝。”
一個六年級的女同學坐在何田田麵前的椅子上,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拍馬屁道:“何老師,你真好看。”
她這誇得目的明顯,無外乎“我都誇你好看了,你不也得給我畫好看點”。
一見她拍上了馬屁,其他小孩也見風使舵,跟著說:“對啊,何老師今天真好看!”
“何老師,你這麼好看可不可以不要給我打腮紅?”
何田田被鬨得腦瓜疼,取下口中的哨片,半開玩笑地凶道:“噓……都給我把嘴閉上,我這人聽到聲音吵就會手抖,到時候沒畫好不要怨我啊!”
孩子們紛紛閉上了嘴,但也沒完全消停,一邊排隊,一邊還要把頭探過去圍觀,看看彆的同學化成什麼樣子了。
“老師我是齊唱!我不是主角!”言下之意就是讓何田田少化妝。
何田田用鼻子笑了聲,“知道了。”
她把哨片叼回去,拿出粉底液倒在手背上化開,用美妝蛋鋪在孩子臉上。
“天啊,這臉怎麼跟牆皮一樣白。”
“薑煒煒你的臉白脖子是黑的。”
“哈哈哈,你這個臉色像是死了三天。”
本來孩子還是很配合的,一聽其他同學嘰嘰喳喳、議論紛紛,頓時坐不住椅子了,非要看鏡子檢查自己的模樣。
“都給我安靜,坐好!”何田田放下手中的工具,取下哨片,“妝還沒化完呢,這又不是最終效果,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還有那些對其他同學指指點點的,你們說這話能讓她妝容變好看嗎?不能就不要亂講!”
她站起來道:“這開幕式不是為了一個人開的,所有的演職人員都要共同努力,所有上台的人都要化妝,嘲笑彆人的時候多想想自己!彆一知半解的就說個不停!”
訓了一會兒話,才勉強鎮住這幫孩子,至少不要再乾擾她化妝了。
她鋪勻了女孩臉上的粉底,打好散粉後讓孩子睜開眼睛。
“來,自己選。”
何老師擼起左邊的袖子,露出一條五彩斑斕的“大花臂”,配合上叼在嘴裡的哨片,看上去還有點痞氣。
“花臂”上有藍紫的煙霞星河、白藍的海浪、淡粉的蓮花、嫩綠的柳葉、酷炫爆閃的星星與電波、古風的朱紅花鈿、金黃橘紅的火焰線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