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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麗湘身體十分僵硬,身上因過於灼熱的太陽已被汗水浸濕。
她接住蔣霜疑倒下的身軀,差點被自己的腿絆倒,手臂無法承接那樣重的力道,順著蔣霜疑一同跌在地上。
她跪在顏色灰黃的殘枝枯葉中,又被血腥包裹,她整個人都好像要站在風口浪尖上,心臟不自覺發顫,撐住蔣霜疑身子手臂突然生出一股子的蠻力。
“陸夫人?”
溫麗湘不自覺將越漸發冷的身軀摟緊,她的衣衫上滿是臟汙的血痕,“陸夫人?”又再喚了一聲。
溫麗湘鼻尖湧起一股酸澀,蔣霜疑胸口就連隱約的起伏也看不見了。
她從未覺得生命的消逝離她這麼近。就像小時候阿娘帶她出去買她喜歡的簪釵,朱紅色的大門口總會倒伏著一兩個乞丐,分明隆冬寒重,他們身上卻還穿著夏季所穿的襤褸衣衫,被埋在一尺深的大雪裡。
阿娘這時便會吩咐下人將人尋個地處埋起來。而她總是睜著無辜的雙眼,抬起頭問阿娘,“阿娘,冬天這麼冷,他們為何不多穿些衣服?”
她們的身後則是高大朱紅漆色的兩扇木門。
溫麗湘頭腦昏沉,緊了緊蔣霜疑被血染濕的衣擺,身子由跪坐在腿上再挺直上身,跪得筆直。
她將蔣霜疑的軀體輕輕放在地上,地上的枯葉發出刺拉的聲音,見蔣霜疑完全躺在地上,便又站起來,視線朝下看,頗有些居高臨下的審視盯著王業。
“王業,你還有好說的?這下大家都親眼所見你是如何殺人的!”
溫麗湘最後一句話說得有些咬牙切齒,她頓頓,“按照我奉微的律法,當眾殺人需要以命相抵,何況你手上已有兩條人命!我既作為裴大人親點的儒生來調查此事,自然有權將王業帶回收押入獄。”
說著,她轉頭看向王傳興,“如此,王嗇夫可有異議?”
她想任何人做了壞事自然是要遭到懲罰的。王業的罪孽深重,她看見了,便由她來做主。
王傳信也想到王業膽子如此之大,他轉轉眼珠,久久不發一言,顯然是不想按照溫麗湘的意思照做。
他想蔣霜疑那個瘋婆娘如果說的是真的,王業就還不能讓溫麗湘帶走才行。
他蠕動嘴唇,剛想尋個理由說出為難的意思,便被一陣高昂的男音率先搶走的話頭。
“欸!溫兄,你怎麼在這?我與李兄找你老半天了,聽鄉裡人的說這歲山半腰來了一隊人,我與李兄才來此處碰碰運氣,沒想到溫兄你還真在這!”
劉樹聲音自東邊傳來,一句話比一句話聲音大,他語氣裡帶著些許暢快意味,話說完,兩個人也走到了溫麗湘麵前。
劉樹看看溫麗湘的臉,隨即瞥見地上血似的人,忙又彈開,離遠了一步,話裡話外都帶著嫌棄意味,“溫兄,我看你今日運氣也著實不好,身旁出躺了一個死人。”
劉樹邊說,眼神落到溫麗湘身上,“看看你這衣服,全是血,真是晦氣!”
劉樹眉頭緊蹙,不動聲色又離溫麗湘遠了一點,“我和李兄今日也著實倒黴,走到山腳下也遇見了一具屍體,像是被什麼動物剛從泥巴裡刨出來的了。散發一股子惡臭,我與李兄將人裝了起來,尋思找個地方將她埋了。”
劉樹邊說,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