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渡認真說道,“其實從實際情況來說,作坊要有長遠發展,就必須在現有的情況生產力的情況下,提高生產效率,我提供廉價的原材料也隻是權宜之計。”
“你們想要讓更多的百姓接受紙衣,就必須找到更便宜的原材料,而且最好方便大規模生產,且實用的。”
“就比如說,我們現在使用的黃麻........”
葉渡滔滔不絕的給二人做著生意經上的啟蒙,他覺得紙衣絕對是未來服裝行業發展的大方向。
因為不論何時何地,窮人永遠是時代的主旋律。
某位大佬也說過,得屌絲者得天下。
現在天氣炎熱,大家對紙衣的需求極低,但是等到天氣冷的時候,就是另外一種概念了。
因為紙衣是窮人禦寒的絕佳神器。
畢竟這個時代還沒有棉花,而老百姓也穿不起皮裘,隻能退而求其次,穿紙衣了。
停了葉渡的講解,二人都有一種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的感覺。
畢竟葉渡傳授的經驗,是根據麻衣轉化而來的,而麻衣和紙衣一樣,都是使用的價格低廉的原材料生產的。
葉渡海提醒道,“現在天氣炎熱,你們遼東的溫度也沒有那麼低,紙衣不好賣很正常,但是你可以找一找那些僧人,他們不是講究不殺生麼?你們可以宣揚,布衣需要殺蠶取衣,此乃傷害生靈之舉,也與佛家講究的禁止殺生的思想相違背。”
到時候肯定有大量的僧人買你們製作的紙衣。
聶西陲憂慮道,“紙衣穿著可不怎麼舒服,僧人能接受麼?”
葉渡道,“他們不是總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嗎?這點苦都受不了,怎麼去見佛祖?”
張益連連點頭,有一種驚為天人之感。
難怪自己經營作坊窮的連飯都吃不上,而葉前輩的作坊卻日進鬥金。
這想法和眼界差距太大了。
“葉前輩,您說的這些太好了,能再說一些麼?”
葉渡摸了摸頜下的短須,正準備開口的時候,一個長得五大三粗,身著寬大麻衣的男子,一臉諂媚的走到馬車前。
身後跟著兩個年輕人,身上背著沉重的紙衣。
而那男子手裡還捧著兩個銀元寶。
一見麵還沒開口,就直接跪在地上了。
“且稍微等等。”
葉渡下了馬車,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子。
那男子連連磕頭道,“葉村正,小人的手下有眼不識泰山,竟然衝撞了您的貴客,隻要您開口,我立刻砍了他們的手。”
“混賬,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即便是他們犯了掉腦袋的罪過,也有衙門處置,你們私自用刑算什麼?”軍伍出身的聶西陲最是奉公守法,很是不滿的大聲喊道。
張益則明顯經營作坊久了,圓滑了很多,連忙拽了聶西陲一把,上前說道,“你管那麼多做什麼?”
然後對葉渡說道,“前輩,隻要把紙衣還給我們即可。”
那兩個偷盜的小子還小聲嘀咕道,“本以為是什麼寶貝,結果是紙衣,又怕水,又怕火的,還當寶貝。”
混賬,麻衣男子起身,一人踹了心口一腳。
然後連連上前,將銀元寶放在馬車上,諂媚的笑著說道,“這是我們的一點補償,請葉村正笑納。”
葉渡示意聶西陲接過銀子,然後皺著眉頭問道,“我印象中你小子是從良的梁山賊吧,還帶隊去我們百穀堡乾過活,怎麼不繼續乾了,跑到碼頭惹是生非做什麼?”
麻衣男子又退後磕了個頭說道,“葉村正好眼力,我叫麻三,綽號三麻子,之前確實在您的百穀堡乾過活。”
“但前些日子,衙門不知道抽什麼瘋,平了好幾個從良的寨子,我們也受了牽連。而且沈家放出風來,要吸納不少人來碼頭乾活。”
“小人是梁山出來的,頂看不起沈家這群畜生,所以寧可偷雞摸狗,也絕不從他。”
葉渡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上一次沈家出手,對這幫人的打擊力度非常大。
而且也著實吸收了不少人。
但總歸是有些人,瞧不上沈家,不願意投靠的。
但又沒有本事,隻能到處鬼混。
“葉村正,我們有眼不識泰山,換做旁人,丟腦袋我都不低這個頭。”
“但我們知道您不一樣,您是好人,您是真心為窮人著想,我們服您。”
“我還是那句話,隻要您開口,要他們哥倆命都行。”
麻煩的話語,直接讓張益和聶西陲看傻了。
他們知道葉渡當年在軍中很有本事。
如果沒有本事,也不會被軍方選中,合作做生意。
但是他們如何也沒有想到,葉渡竟然能夠在大都督府的風暴之下安然無恙,還得到了嘉獎。
當然,眼下的衝擊則更為直觀一些。
讓他們見識到了葉渡在地方上的影響力。
就三麻子的敬畏和發自內心的崇拜,就讓二人心服不已,知道跟對了人。
“行了,又不是什麼大錯,還剁手跺腳的,我又那麼恐怖麼?”
“今日之事,我可以不怪罪爾等。”
“但是你們在碼頭這麼瞎混不成?此地我早晚要整頓,到時會保不齊就要丟腦袋了。”
聶西陲也說道,“是啊,碼頭本來就是運輸貨物的地方,你們在這裡胡鬨,外麵來的商人怎麼看?誰還敢來做生意。”
麻三連連點頭,說道,“是是是,我們改,我們換個地方。”
“混賬!除了偷雞摸狗就不知道乾點什麼了?”葉渡想了想說道,“帶著你的人去百穀堡周圍,重新弄個村落,隻要老老實實乾活,沒人敢動你。”
麻三聞言,頓時大喜,連忙跪地磕頭道,“謝過葉村正,以後我就是您的一條狗。”
葉渡皺了皺眉,“告訴一片雲,就說我問他要飄到什麼時候。”
夜色低垂,滄州城裡升起了華燈。
孫縣尉的酒樓,今日熱鬨的不成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