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刺風山雪(2)(2 / 2)

這句“一定會去”直接點了姚辛知的火氣。

她怒道:“不是剛說好今晚就回連州麼?直接走吧,還赴什麼宴?江家人能有什麼好主意等著咱們?”

“你這脾氣,都不肯聽我把話說完麼?”

鬱微道,“曲平先是丟了絲綢,軍中又出現了與青烈人接應的內奸。所有人都忙得不可開交,可卻隻有一人從未出現過。而今日,他亦會在江府之宴上出現。”

聽完這一言,姚辛知終於緩慢地捋清楚了來龍去脈,若有所思地問:“江明璋?”

*

這是鬱微頭一回見到江明璋。

與江奉理身上的將帥之氣截然不同,數十年朝堂浮沉之苦落在江明璋身上,隻化成了身上的薄衣、略顯渾濁的雙眼中那淡之又淡的無謂。

他年逾半百,身穿薄衣而不畏冷,半點看不出抱病的模樣。想來當初因病辭官隻是個借口。

坐於江明璋身側的是一個與江硯行年紀相仿之人,穿著素淨,以木簪束發。

此人侍奉著江明璋用茶食,頗為儘心。

不苟言笑的江明璋隻有瞧見他時,麵色才會稍稍和煦上一些。

“元玉先生。”

鬱微喚的這一聲,誰都沒料到。

即使是江明璋也未曾想過,他如今已然辭官做回了庶民,還會有人以他之字,喚他做先生。

加之此人是國朝的公主。

良久,江明璋起身見禮:“殿下此稱,老朽愧不敢當。”

鬱微道:“元玉先生之名,本宮早有耳聞。聽聞元玉先生當初辭官是因著抱病?不知如今可好些?”

此一言,江明璋麵上才起的笑意斂了回去。

宴上的熱鬨也停了,所有人都看了過來。江明璋因著永王的關係不受皇帝重視,此事人人知曉。辭官自然是因為仕途不順。

平素在府中,沒人敢議論。

今日這宜華公主卻當麵問及,若是答得不好,難堪事小,保不齊還要領罪受罰。

江明璋抿唇不語。

他身旁的那位青年人起身,取了厚氅衣來,俯身披在了江明璋的肩上,然後向鬱微一拜,答:“回殿下的話,老師的病一直未好。今日聽聞殿下赴宴,一時高興,出門竟卻忘了帶外衣禦寒。這不,我適才讓人取來。”

此人做事滴水不漏,說話時頗有條理又不乏恭敬,全然挑不出錯處。

鬱微問:“你是?”

此人答:“在下何宣,是老師在京中時所收下的門生。老師身子不好,辭官回鄉養病,我等做學生的,自當跟從以侍奉在側。”

寧肯放棄仕途,與江明璋一同回到曲平?這倒是有意思。

大辰數百年基業,如此尊師重道,幾乎將老師當作親生父親來侍奉,寧肯不要在京的前程的學生,實在是找不出第二個。

鬱微頷首。

何宣也不再多言,而是繼續為江明璋布菜。

每每鬱微有話想問江明璋,都會被這個何宣攔下話頭,然後用一番讓人聽不出毛病的話搪塞回來。

天色徹底暗下時,江硯行這才赴宴。他似乎是真的病了,麵色看著比前幾日更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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