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熱,背後發汗,她睜開眼,不期然望進蕭閾的眸中,他?瞳仁致密不規律的螺旋狀紋理像岩層圈的琥珀,淨透漂亮得不可思議,他?的眼神濕濡又焦渴,愛、欲混合那樣完美。
一切感知?生動而鮮明,不過三月中旬,黎初漾卻有種夏天降臨的錯覺。
氣溫轉暖,三月二十日下起了雨。每年外婆忌日,黎初漾無法釋懷,傷痛如暮冬殘留的寒意,怎麼都無法徹底消解。
況且還有一件事沒完成。
當初怕被發現,遺囑親手埋進墳前。辦理房產手續需在公證處確認歸屬,她決定親手挖出?來。於是拒絕蕭閾同往,獨自回?到老?屋。
和往年不一樣的心情,路上放著他?的歌,心情沒那麼沉重。
施工建築,道?路泥濘,雨霧連天。車開不進去,熄了火,她塞好耳機,撐著傘下車。
越來越近,空氣中滲透而出?,隨風攀緣進鼻腔的花香愈發明顯。
可這裡,涼川廢棄落後的地?方?,沒有浪漫,也沒有花。
她滿腹困惑,繼續走。
雨變小了。
眼前世界被雨水籠罩,盤旋的記憶難以離去。
即將抵達時雨停了。
但瞬間湧上來的淚,從她的睫毛順勢而下。
院前栽滿成千上萬株向日葵,金燦燦一片,在幾?乎褪色的畫麵盛放燃燒。
絕非近日栽種,因為經過風吹雨打,根係還是那麼牢固深紮土壤。
蕭閾何?時在窮鄉僻壤為她種下一片望不到儘頭、向陽而生的向日葵。
誰都無法知?曉。
黎初漾紅著眼看了許久,深呼吸數次,收掉雨傘,朝前邁步。
推她往前走的不再是苦與痛。
難以撫平的皸裂在一步步裡完整。
視野映現重新修繕的墳墓,上麵建了寬大的棚頂,它沒有沾到一滴雨,乾燥而嶄新。
墳前擺放兩座玻璃盅,一朵永生向日葵和一朵菊花。
全是金色的。
黎初漾跪到蒲團,手中鮮花擱在玻璃盅旁,打開背包。
費列羅不知?所蹤,蕭閾偷偷換掉的龍吟巧克力取代原來的位置。
心裡發熱,她吸了吸鼻子,拿出?巧克力放在花旁邊,把塑料袋的紙錢倒進銅盆。
火光擦亮通紅的眼,她撫摸石碑的刻字,語聲?哽咽,“外婆。”
淚一顆一顆往下砸。
“你在那邊過得怎麼樣?”
“我一切都好,今天想告訴你一條好消息,我和蕭閾,就是我高中喜歡的男生,我們重新在一起了。”
“蕭閾很好,他?會叮囑我做出?租車坐後座更安全,每次記下車牌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