蒂娜迅速抽回了手。
“你說什麼?”
她對安德利亞斯有著隱隱的不信任。回想起當初在陰暗的地下室,她花費大功夫也找尋不到的門鑰匙,最後卻出現在他的附近。少年巫師當時明明看著已無法動彈,卻在她使用門鑰匙轉移瞬間,剛好那麼湊巧地突然出現在她身後,跟著她一起逃離。
他又是怎麼知道她要離開的。
安德利亞斯並不在意蒂娜充滿警惕的眼神,他自顧自地說道,“我知道你,你是voldemort的情人。”
他語氣平淡,眼神不帶任何情緒。
蒂娜微微漲紅了臉,“......”她想要激動地解釋一番,話到了嘴邊,最終也隻彙成乾巴巴的一句,“不,我們不是那種關係。”
安德利亞斯稍稍思考,他認真地點了點頭,“是嗎,看來我對voldemort了解的並不多。”
當蒂娜還沉浸在窘迫中時,少年突然又抬頭對她說道,誠摯地說道,“艾倫女士,懇請你不要舉報那些動物。他們失去了父母,一直跟在我身邊,沒有獨立生存能力,如果被趕出去,可能會凍死在冬天的雪地裡。”
蒂娜立即想起了她原先要做的事,她滿臉嚴肅地說道,“你可以把它們交給魔法動物收容中心,據我所知,它們之中最少有兩種會對巫師造成一至六級魔法傷害。”她還看到了最令她討厭的鬣蜥。
“還有,”她指了指床頭櫃上拿盆相貌無奇的植物,“你怎麼保證它不會趁我睡覺的時候,在我臉上啃一口。”一旦被毒牙天竺葵咬傷,會留下無法去除的疤痕。
安德利亞斯耐心地解釋道,“你也說了,它們被劃分於危險級彆的魔法動物,收容中心唯一能做的,就是將它們分隔並各自囚禁在籠子裡。但它們其實都還是幼崽,不具備強大的力量,你完全可以放心。”
“至於毒牙天竺葵,”安德利亞斯停頓了一下,彎了彎眼角說道,“對我來說有特彆的用處,我已經割斷了它的莖葉中的刺牙,現在它就是一盆普通的天竺葵。”
蒂娜猶豫了,但她覺得自己似乎不應該那麼快被說服。
“那你準備把它們養在哪兒。”
她更想晃動他的肩膀,質問少年連自己還重傷未愈,哪來的空閒養一群寵物。
安德利亞斯眸光微閃,他彎下腰,掀起床單邊緣一角,一股腦兒地將小家夥們趕到床底下。
“噓,梅勒,愛瑪,福吉利亞......不要發出聲響,我知道你們很餓,等天色暗了我給你們找一些火燭和小麥粉。”
少年巫師口吻溫柔,嗓音清澈。
“......”
如果蒂娜沒記錯的話,安德利亞斯口中的這兩種“食物”混合在一起後,危險程度似乎更高了一級。
她看著安德利亞斯認真的側臉,再次抑製內心想要按響呼叫鈴的欲望。
夜色濃重而深沉,蒂娜側躺在病床上,她睜著眼睛,手邊觸摸著魔杖,盯著隔簾後的動靜,一旦有奇怪的動物跑到她床上,她可以立即一躍而起,施出石化咒。
漸漸地睡意蔓延開來,就在她幾乎要被睡意淹沒時,腦海中迷迷糊糊地響起草藥學課上,教授曾對他們說過,毒牙天竺葵可通過拔出莖葉中藏著的刺牙來解除被攻擊的危險。
“如果你們覺得養著這盆可愛的植物,從此可以高枕無憂地將它們擺放著,那就大錯特錯啦。”當時那位教授在末尾補充了一句,“毒牙天竺葵的牙齒有兩個生命周期,和人類一樣,乳牙摘掉後,它們的第二批牙齒很快會重新長出,相隔時間大概隻有———六個鐘頭。”
蒂娜猛地從床上坐起,撥開隔簾。
窗外銀白色的月光,灑在空蕩蕩的病床上,讓一切顯得更加靜寂和清冷。
安德利亞斯並不在。
她扭頭看向他的床頭櫃,毒牙天竺葵已被搬走。
蒂娜下了床,蹲下身子掀開了垂地的床單,床底下幾隻小動物腦袋挨著休息,一隻鬣蜥仰著肚皮呼呼大睡。
她難以想象這麼晚了,安德利亞斯會獨自一人去哪裡。
蒂娜覺得安德利亞斯很奇怪,他收集魔法生物,喜歡養危險的植物,又在深更半夜私自離開病床。
根本不像一個病人該有的舉動。
可是這和她有什麼關係?蒂娜轉念一想,隻要他不要再將奇怪的東西帶回來,她會努力對這位病友保持容忍而友好的態度。
蒂娜不再想安德利亞斯的事,翻身一把將被子悶住腦袋。
第二日一早,女治療師照例來查房。
“艾倫小姐,你似乎看起來精神不佳,”女治療師笑眯眯地說道,“昨晚睡得還好嗎。”
蒂娜沒有回答她的話,語氣略帶急切地問道,“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呢,瓊斯醫師。”
女治療師檢查了蒂娜的傷口,當碰觸到背後的傷痕時,蒂娜痛得深深吸了一口氣。
“你背後的傷......”女治療師口吻帶著無奈和驚疑,“很奇怪,過去了那麼多天還是這樣。”
她很少見到性質這麼惡劣的傷痕,它們像鞭子一樣牢牢甩在蒂娜光滑的背上,帶著狠戾的糾纏,無論用什麼藥劑都無法使皮膚愈合。
“眼下也隻能保守治療,”女治療師說道,“我會想辦法改良一下藥劑,老實說,要完全準確地配置出藥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對於治療師來說,每一種治療藥劑都用於特定的魔法攻擊。然而麵對未知的咒語傷害時,治療的難度會相應增大。治療師常規做法是通過查閱曆史上有受過類似黑魔法攻擊的病例檔案,按照以往經驗製定出治療方案。
“難道沒有更好的辦法嗎。”蒂娜問道。
“讓我想想......有一種稱之為完美方案的解決方法,那就是——-找到施咒者,根據其咒語的特性,從魔法源頭上找出應對方法。”餘光注視到蒂娜變得僵硬的麵部肌肉,她又飛速地說道,“當然,我們從來不推薦這樣做。”
女治療師為蒂娜處理好傷口,推著治療車來到另一床,隨著她優雅的步伐,白色的隔簾“嘩”地自動向兩旁敞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