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猛然驚醒,殘存的一絲理智最終將他於歡夢中拽回,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將伏在胸口的那副嬌軀推開。
“不對,這香有問題!”
玉珠渾身筋骨酥軟,猝不及防經他一推,咚地一聲跌回地上,“哎喲”一聲,揉著腰支起身來,淚汪汪地望著榻上人道:“公子推我做甚?”
“茶!”
他的聲音喑啞,眼裡帶著幾絲未退的情潮。
玉珠微微一怔,一臉紅彤彤地望向他:“什麼?”
陸珣攥緊了手指,勉強支起身來,肅聲道:“快,快去取茶水過來!”
玉珠腦子裡昏昏沉沉,怔怔地點頭,慢吞吞從地上爬起來,於黑暗中摸索著去取茶。
豈料她身子發軟,腳底發虛,咚地一聲撞上了床前那扇繪了並蒂花開的彩漆畫屏。
畫屏應聲墜地,又砰地一聲壓倒了幾上的那對兒白底青花的梅瓶。
霎時之間,叮鈴哐當之聲不絕於耳。
玉珠被嚇得一個激靈,隻覺心口啵啵地跳個不停,人也跟著清醒了幾分,記起他方才要茶,又摸著黑去點燈倒茶。
陸珣倚在榻前,隻覺額角一陣突突直跳,耳廓中敏銳捕捉到外頭一兩聲似有若無的嬉笑聲。
他暗自咬牙,悶聲道:“開門!”
窗外人影一晃,卻似腳底抹了油般一溜煙跑沒了影兒。
“公子,茶來了!”
陸珣回頭見那女子雙頰酡紅、媚眼含春,含羞帶怯的立在他身側,心底那股好不容易壓下去的躁意又騰地一下浮了上來。
他端茶的手一哆嗦,杯中的水儘數潑了出去。
玉珠驚呼一聲,眨著濕漉漉的眼睫,一臉無辜地望向他。
“公子潑我做甚?”
陸珣屈指掩唇,輕咳了兩聲來掩飾麵上的尷尬。
“抱歉!小娘子若是清醒了一些,勞煩將案上香爐取來。”
玉珠抬袖擦了擦眼睫上的水珠,怔怔地捧過香爐,見他湊上前輕輕嗅了一下,又要取茶。
玉珠見狀退了一步,下意識地捂住了臉。
“公子該不會是又要潑奴吧?”
陸珣扯了扯唇角,抬手將一盞茶澆在了香爐上,淡聲道:“這香有問題。”
玉珠捋了捋垂落鬢邊的發絲,有幾分心虛地喃喃道:“哦,是嗎?難怪從方才起奴便覺得腦子裡如漿糊一般,也不知自己在做些什麼。”
她怯生生抬眸望了一眼榻上的公子,見他衣襟半開,脖頸上留著曖昧不明的紅痕,清雋的麵容上帶著一絲慍色,輕輕吞咽了一下。
“方才是奴唐突了,公子不會怪我吧?”
陸珣垂下頭去整理衣襟,麵上神色有些看不清,聲音裡更聽不出什麼情緒。
“罷了,今夜你睡這裡,我宿去外間地上。”
想到方才的荒唐,他仍覺得心有餘悸。
連多看她一眼都成了一種罪過,哪裡還敢與她同榻而眠?
玉珠有些戀戀不舍地將眼睛從他身上移開,攥了攥衣角。
嘖,功虧一簣,煮熟的公子……不,是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
如今他起了疑心,今夜怕是不成了,沒關係,今日不成還有來日。
“還是奴去外間吧。”
她一臉真摯地朝他笑笑,滿懷遺憾地抱著褥子去了外間,老實巴交地打了地鋪。
更深露重,孤枕難眠,心心念念的那個人近在咫尺,卻又咫尺天涯。
她側過身望著窗外的半輪明月,天上明月清冷又皎潔。
從前她隻覺得這月遙不可及,如今嘛,似乎離她更近了一些。
想要攬月入懷,道阻且長。
她默默攥緊了被角,決定不屈不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