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明顯前院的動靜已經驚動後院,喜兒帶著個小丫鬟剛從前院過來,正要向她通稟。
“姑娘。”喜兒麵帶難色,“二公子到了,要找您...”
“這麼晚才上來,他是一覺睡到黃昏不成。”她攏了攏青緞披風,不屑搭理。
喜兒想到前院所見,二公子像是從泥水裡爬出來的一般,嘴裡不住叫囂著要找大姑娘算賬,哪還有一點富家公子少年郎的氣質。
垂花門上咚咚作響,守在二門處的丫鬟嚇得傘都忘了撐往裡跑來,“姑娘姑娘,二公子帶人在外麵喊呢。”
“他喊什麼?”
林越舟真是疑惑了,他要睡就讓他睡,又沒架著他上路,怎麼還到她院裡鬨事?
小丫鬟半天支吾不出一聲,一旁喜兒拿捏住氣勢發話,“姑娘叫你說就說!怕些什麼。”
“二公子說...說您野婦,竟不等他一道上路,還問您給底下人灌了什麼迷魂湯,把人都拐跑了,就是想見他冒雨上山的落魄模樣...還有一些不堪入耳的,奴婢實在不敢說出口。”
“嗬。”她嘴角微斜,眼裡是說不出的不經心,目光掃了一遍院子,人都出來指著她拿個主意,“不算什麼事,外頭涼,今天趕路都累了,大家快回去歇著吧。”
眾人麵麵相覷,公子還在外頭喊叫,姑娘這是不打算理了?再一看,真就上樓了,連個眼神都沒給外麵留下。
喜兒忙跟著上樓伺候,院裡一等丫頭就小珀一人,且沒帶來,姑娘特點了自己負責出行在外的一應飲食居住,既是給她體麵,又是讓她在夫人那能有個交代。
“姑娘真就任由二公子在外麵鬨騰嗎?”喜兒提著新燒的熱水倒入銅盆中,又拿來巾帕。
“沒人陪他鬨,他就鬨不動了。”
她這二弟是吃飽喝足還睡了一覺坐著騾車上山的,像他這般還覺苦了,那些餓著肚子賣著力氣苦等他的莊戶、家仆又會好到哪裡去?與他不同的是,那些人不會將鍋栽到她頭上。
垂花門外本不寬敞的夾道內烏泱烏泱擠著一群人,大多都是想把公子拉回去卻又不敢真上手的,隻能為其撐著綢傘一口一句“公子回去吧”,“莫要著了涼”。
其中唐管事腿受了傷在前廳不便走動,林羨知腰背疼痛,早已和衣躺下,聽聞外麵動靜,不免披衣趕來。
“昔澤你在這做什麼,我叫人燒些熱水,再備下飯食,莫要繼續胡鬨了!”
林昔澤發絲淩亂,白日裡鮮亮的海棠紅衣下擺沾著甩都甩不掉的爛泥,混著雨水化作渾濁泥水滴滴答答,確是一副落魄樣子。
“堂叔你不要管我,這賤人就是想瞧我笑話!我今天必須找她要個說法!”說罷提起腳來狠狠踹了上去,留下好幾個泥印。
平日在家頭上有爹娘,這次出行他自詡自己才是那個能做主的,堂叔這個旁係他都不放在眼裡,林越舟竟然趁他睡著將人帶走把自己撇下了!
更不湊巧的是天降大雨,車輪卡在稀泥中,舉步難行,自己不得不下車在雨中等著!更甚者,居然有人暗中說他任性不會做事,早知道就該跟著前頭姑娘走的,什麼意思,他堂堂林家公子難道比不上一個流落村野的女子?
她故意的,她絕對是故意要看自己出醜的!這事她不認錯自己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