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4.豪放 席天幕地。(2 / 2)

胤禛身邊親近當用的人沈菡都熟得很,這次北巡突然冒出來一個生麵孔在胤禛身邊近身伺候,她當然要問一問——原來是明珠的長子揆敘。

怎麼不見了?

胤禛笑了笑:“大哥瞧著那侍衛挺好,將人要去了。”

他是做弟弟的,一個侍衛,大哥既然要,難道他還能不給嗎?

要的剛剛好。

沈菡:……哦。

胤禛將額娘扶進馬車:“額娘,事情我都會處理妥當的。您隻管自在清淨地過日子,不用操心這些。”

沈菡看著兒子這些日子曬得有些黑,但顯得更加堅毅從容的麵龐,放下心來:“好。”

暢春園裡還是老樣子。

這一路頂著大太陽回來,縱使車裡擺著冰山,仍是悶得人一身汗。出去一趟,園子攢了一堆事,接下來有的忙了。

玄燁照舊回到前朝加班去了,離京這麼久,不用說都知道肯定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再加上出了兩江總督的事,朝廷接下來肯定又是一番動蕩。

沈菡估摸著這幾天他肯定得歇在萬樹紅霞了,讓人給他收拾了貼身衣裳和用習慣了的東西送過去,囑咐禦前伺候的人按時提醒他用膳休息。

她自己在後麵也閒不下來,手頭上好多待處理的宮務不說,離京一個多月,京裡命婦們的請見牌子也攢了一箱子。

還有太後那邊,也得趕緊過去請安。

沈菡這次從蒙古帶回了好些禮物,有蒙古王公給的、福晉們給的——丈夫和妻子竟然是各給各的,給的東西還不一樣。

還有公主們惦記太後,獻上的各種禮物,滿滿當當好幾個大箱子。

沈菡將單獨給太後的東西收拾出來,帶上三位公主去給太後請安。

壽萱春永殿的氣氛向來溫馨和樂。

祖孫三代坐在堂屋裡喝茶說笑,沈菡給太後講她們在蒙古參加宴會,看猛男跳舞的事:“早先開宴之前,下麵彙報的隻說是福晉們帶了奴隸來獻舞,萬萬沒想到竟是這樣豪放的舞蹈。”

也是她們在這京裡悶了那麼多年,性子都拘束慣了。沈菡當時乍一見到這群赤著古銅色上身的男人真的是嚇了一條,上輩子什麼樣的藝術沒欣賞過,這輩子竟會叫這麼點兒小場麵驚到——可歎可歎。

太後是蒙古貴女,小時候也跟著額娘看過這樣的舞蹈,聞言麵上露出幾分回憶之色,說當年她額娘也很喜歡看奴隸們表演,隻是她阿瑪不太喜歡,偏偏額娘每次看他還非要跟著。

太後說完還打趣沈菡,問皇上知道了,可曾吃味兒?

沈菡抿嘴笑了笑,衝太後眨眨眼,也帶著一絲打趣地回太後:“皇上的性子您還不知道?便是心裡吃味兒,那也不能明說出來叫我知道呀……”

隻是當晚在床上格外勇猛就是了——但這個當然不能說,嗬嗬。

娘娘這樣坦率,一屋子人都跟太後一樣,聽得笑起來。

旁邊的三個小姑娘聽長輩們說這些,麵上有些羞赧。

太後拍了拍烏雲珠的手:“第一次看的小姑娘都是這般靦腆的,以後看得多了就習慣了。以前在草原上,咱們滿洲的姑娘可也和蒙古姑娘一般大方自在,這樣的好習俗可不該丟啊!”

“皇瑪嬤說得是。”

陪完太後,還有宮裡宮外一大攤子事要處理。

沈菡怕忙中出亂,乾脆自己寫了張表,對著表格一件件打勾。

“去各位阿哥那兒問問,看看這段日子橫島那邊可有什麼事。給各人的箱子都已經分好了,叫他們照著條子分下去,大福晉單有一份,彆弄混了,一起送過去。”

“大公主和二公主給宮裡的主位也都備了東西,遣人回紫禁城一趟。對了,正好順道去永和宮和鐘粹宮問一問,看看這陣子宮裡可有什麼事。上一季的份例也該發完了,讓成妃和榮妃把賬冊理出來,回頭我要看一看。”

沈菡也有很久沒回紫禁城了,當了皇後責任不一樣,時間太久不回去,心裡還容易記掛,總怕哪裡疏忽了,生出額外的事端。

沈菡乾脆安排季綸帶著人親自回去一趟:“把宮裡上上下下、大大小小的要緊地方都去趟一遍,仔細著點兒。對了,你去一趟前麵,看顧問行那邊對敬事房有沒有什麼彆的安排。”

要說紫禁城裡什麼人最容易作亂,必定得是太監。

園子裡有皇上皇後鎮著還好說,沒什麼人敢亂動心思,可紫禁城沒有龍氣鎮著,時間久了,牛怪蛇神就要忍不住冒出來。

這麼多年,太監在宮裡鬨出來的事情並不少,雖然像強迫宮女對食菜戶這種前明遺下來的惡習,在宮女都變成上三旗秀女後改善了很多,但私下聚賭、偷盜之事卻是屢禁不止。

上次沈菡回宮,還曾在宮中偶然見過幾個衣衫襤褸的太監。

以太監每月的俸銀、管吃管喝,每季還有賞賜的衣裳,三節兩壽額外還有賞賜,實在不該穿成這幅破破爛爛的樣子。

沈菡原以為這幾個太監是被人欺壓了,或許有什麼冤屈,結果一查之下,竟然是因為這些人花錢太大手大腳。

每次一拿到例銀,要麼就是去街上胡吃海喝,要麼就是去賭場輸個一乾二淨,讓人很是無語。

久未回宮,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最好也都查一查,實在過分的,也該整治整治,彆亂了宮裡的秩序。

夫妻兩人裡裡外外忙活了半個月,暢春園和紫禁城才算重新走上了正軌,恢複到了往日平和的節奏,沈菡也能從繁雜的宮務中掙脫出來,好好歇一歇。

盛暑天的午後最是難捱,被暴曬了一上午的土地向外蒸騰著一股乾燥熾熱的悶氣,混合著園子中彌散的水汽,將整座園林悶成了一個大蒸籠,熱得人喘不上氣來。

沈菡嫌屋子裡悶得慌,讓人在竹苑的亭子裡用碧瑩紗搭了一架涼棚,裡麵擺上冰山。

竹苑裡麵鬱鬱蔥蔥,種著幾十個品種的竹子,遮天蔽日,將暑氣完全隔絕在了竹林之外。

涼棚的頂部蓋著遮陽幔子,裡麵鋪著地墊、褥子和涼席,又軟和又涼爽。

精力旺盛的小十一新奇地在裡麵左轉轉,右轉轉,一會兒摸一摸地上的軟枕,一會兒跑到矮幾前吃冰碗兒,在裡麵轉悠完了還不夠,掀開錦紗就要往竹林裡鑽,奶娘們趕緊跟上。

竹苑裡的太監都被清走了,沈菡身邊隻留了幾個伺候的宮女。她起身往小十一的方向瞧了瞧,見奶娘們都跟在身後護著呢,放心地躺回竹製的搖椅上,繼續懶洋洋搖啊搖,閉著眼睛打盹兒。

玄燁尋過來的時候,遠遠看見被罩得嚴絲合縫的亭子,又見周圍隻有宮女,一個太監也沒有,心思一動,眸色隱晦地閃了閃,轉頭吩咐顧問行:“把人都清走,去周圍看著,不要讓人靠近。”

顧問行心領神會,見萬歲走向涼亭,趕緊對遠處望過來的紫裳招招手,示意她屏退亭子四周的宮女,又帶著禦前的太監和侍衛退到外圍,將竹苑圍起來。

梁九功機靈地湊上來,指了指不遠處正興致勃勃挖土的十一阿哥小聲道:“師父,小阿哥?”

顧問行這才注意到十一阿哥也在,這位小爺可還不懂事,等會兒玩膩了鬨起來,他們誰也哄不住。

他叫過幾個年紀小的小太監,吩咐他們過去陪著十一阿哥玩,儘量帶著阿哥往遠處走走,彆擾了萬歲的好事。

萬歲也確實正在想好事。

玄燁悄沒聲兒地靠近了亭子,透過薄如蟬翼的碧瑩紗,涼亭內的景象一望而儘。

兩隻織錦繡鞋一正一歪的扔在地上,上麵潦草的團著兩隻絹襪。旁邊的紫檀條案上鋪著一件剛剛換下的豆蔻色輕紗常服袍,衣裳邊還擺著幾枚點翠珠花。

再往裡瞧去,身著牡丹團花暗紋素白襯裙的美人側躺在竹青色的躺椅上睡著,柔軟纖細的腰肢上搭了一條水紅色的薄紗毯,兩條雪白的小腿若隱若現。

她散著發髻,柔順如瀑的烏發半攏在胸前,更襯得雪膚花容,不似人間客......

玄燁站在碧紗外默默看了一會兒,掀開簾子走進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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