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見小兒子增高了不少,也清瘦了不少。
那種風塵仆仆尚未洗儘!
封建家長“抱孫不抱子”的虛偽、剝奪人權的作風也不體現出來了。
他體型與邢夫人一樣虛胖,倒是絕配。
多年以來,縱欲過度!
因此近來時常內闈不振、半途而廢,頗不儘意。
是以。
人也就懶了,沒多大興致。
其實在賈府家中,日日請安沒必要。
賈母等人都不讓兒孫天天過來。
賈寶玉嬌生慣養、林黛玉體弱,來不來更是隨心。
隻是麵見長輩必須請安,微言大義。
見微知著是也。
賈琮看一眼便明白賈赦病在哪裡。
腳步虛浮、喘氣急促、容易心煩。
這是腎虛的表現啊!
可惜這時代沒有他好我也好的腎寶片!
不過增強房中的藥物倒是不少!
賈琮眼睛一轉,暗暗動了心思。
身強體健還屬邢夫人,大嘴一張,就是一副居家婦人聒噪的口氣。
“你也十一歲了,也不小了!
下蘇州一回,身量也高了。
邢家那邊如何啊?”
“舅舅、舅媽、邢姐姐都安好。
家中還有地!
兒子孝敬了一些江南的土特產。
老爺太太受用麼?”
賈琮半真半假的說著,絕口不提自己的田莊。
邢夫人咂嘴道:“那醃製品還好,就是江南的橘子。
沒冰窖藏著就爛了,味道也渾。
嗯...你下去安心備考吧。”
聽見娘家不哭窮,邢夫人算是鬆了一口氣。
要是向她哭窮、要她接濟。
彆提多彆扭難受的!
可不願意分一個銅板給他們!
不是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
我不靠你們,你們也彆指望我!
賈琮跟賈迎春出來,姐弟倆聊了些話。
迎春說的都是家事,賈環怎麼不聽話,學業不長進。
王夫人對寶玉嚴厲了些。
礙於賈母寵溺又不敢過多責備寶玉。
所以寶玉還是沒考中秀才,之類的家長裡短.......
賈迎春要去王熙鳳院子坐坐。
賈琮搖頭不去,同居一府。
嫂子和小叔子卻是陌路人。
賈迎春溫和道:“兄嫂見麵,又不會吃了你!
過去的,都過去了,嫂子懷了個人。
將來是你侄女、侄兒,真不見?”
王熙鳳懷孕了?
這個消息倒是讓賈琮怔了下,皺眉思索。
貌似是......今年七月初七生!
明年女兒出天花,按慣例習俗。
兩口子搬家,賈璉又能偷多姑娘了。
看來賈璉還是給力的嘛。
.......
.......
王熙鳳身穿了一條很寬鬆的撒花裙,因此那大肚子看不出來。
不過走動間還是很遲滯的,應該懷了八九月的樣子。
她不是不能生,勞心勞力,爭閒氣。
正兒八經的千金小姐出身、三媒六聘的正宮奶奶。
那身子又不像民婦的康健,飲食雖然奢侈精致。
但又不會講究養生!
後來再懷一胎是個男孩,可惜流產了。
“姐弟倆一同來看我?
坐,嗬嗬......”
王熙鳳皮笑肉不笑,吩咐道:“豐兒,怎麼還不上茶來。
這小蹄子,當真愈發憊懶了......”
數月不見,賈琮好奇地瞧了瞧這個便宜嫂子的媚容。
依舊妖豔,粉光豔質,宛若神妃仙子。
隻是那苗條的身量、風騷的體格看不見了。
女人懷孕就會臃腫起來!
而王熙鳳看他的眼光,倒是有些不自然。
他們坐了一會兒出去。
王熙鳳還連說現在不乾淨,不能久待。
日子就此平靜了幾天,回家數日後。
賈琮才決定去拜訪秦老師。
出門時想想,又先去了東城朝陽門外的天齊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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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齊廟的王道士認識賈寶玉。
曹雪芹的原著就在賈寶玉與王道士胡侃這裡戛然而止。
後麵的乃是高鶚原著。
正所謂;“美香菱屈受貪夫棒,王道士胡謅妒婦方”。
賈寶玉常過來這裡。
賈琮上次過來,還是和秦可卿一起的。
天齊廟,三進淨室。
王道士頭戴帽,身穿袍,胡子一尺長。
頭發花白,笑眯眯道。
“哎喲,我這回認識哥兒是誰了。
蘭陵書店出的書籍,老道看過哥兒的影像。
原來是老國公爺的孫子!
桐花萬裡丹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
青出於藍而勝於藍,國公爺有哥兒此孫。
可喜可賀呐!”
“行了,彆跟我打花胡哨。”
賈琮不客氣地坐下,一揪王道士尺長胡子。
王道士“哎哎喲喲”地前傾過來。
賈琮問他:“往前住在貴廟的泰西傳道士呢?
怎滴不曾見過了?”
“都走了,或許去了沿海的濠鏡。
老道也不清楚個中緣由。
小哥兒是來求功名的?
還是來......”
王道士看見賈琮不好意思的樣子鬆開了手。
王道士重新端坐回去,恍然大悟,抹抹胡子道。
“是閨中藥物嗎?
老道諢號王一貼。
小相公要來一貼嗎?”
見這老道兒直言不諱的、擠眉弄眼的模樣。
倒令賈琮臉色有些掛不住,強行解釋道。
“不是我要,是家父妻妾成群。
百善孝為先,做兒子的!
哪有不為父親物色的?”
“噢......老道懂了。”
王道士笑眯眯地朝他眨了眨眼,一副我都懂的樣子。
賈琮一臉黑線,也懶得再解釋什麼,一本正經道。
“三元丹有麼?”
“有有有,等我拿來。”
這王道士身在廟門,卻很猥瑣。
寺廟、道觀都是由有司管轄的。
僧錄司、道錄司,發給度牒、掌印才是合法營生。
佛門、道門的書上都是正經話。
然而偷情、亂來也是常常發生在這種被壓抑的地方。
道家是提倡男女那事兒的!
固本培元,采陰補陽,說得玄乎。
“三元丹,又稱紅丸、金丹。
乃是老道參透玄機,煉氣築基。
花費畢生精力,嘔心瀝血,披肝瀝膽。
宵衣旰食,遍訪名山大川、宇內海外。
求得紅鉛、秋石、人乳、辰砂炮製而成。
煉費藥鼎、地火無數.......
丹丹看來皆是血,十年辛苦不尋常呐!”
王道士滔滔不絕地介紹著,一麵打開塵土飛揚的寶盒。
隻見有十幾顆三元丹,色澤紅潤。
皆是拇指大小,一顆吃下去。
恐怕真能達到結丹期了......
“哥兒求我,那是求對人了呀!
隻此一家,彆無分號,貨真價實。
童叟無欺,夜禦百女,金槍不倒呀!”
王道士說得那叫一個得意洋洋。
鐵牛、曹達華一個看天,一個看地。
賈琮的臉耐不住滾燙:“咳咳.......那個紅鉛是什麼東西?
這一盒能價值幾何?”
“十兩銀子,不高!
隻是這紅鉛嘛......
便是女人的經水嘍!”
賈琮皺眉:“那種東西能入藥?”
“哎......公子有所不知哪!”
王道士笑臉相迎:“肝屬木,脾屬土,這腎虛嘛!”
說完,他朝賈琮拋個眼神,手掌比向他腰子的部位。
“腎便是屬水,以女人之水,補腎之水。
焉能不重振雄風、卷土重來?
再次逐鹿中原、一往無前、直搗黃龍呢?
金生水,水生木,腎是人的根本所在。
腎潤了,水生木,肝就潤了,肝潤了!
木克土,胃也潤了,不是嗎?
彆說十兩銀子,就這一千兩。
都買不來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