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天地不仁,還是社會不公?(2 / 2)

蕩啊,蕩啊,此際思綿綿,看不到方向,唯有隨風。

心緒是一種複雜的東西。

一旦觸及,一旦打開,便會產生胡思亂想的情緒來。

就如同商紂王剖出比乾的心一樣,是好處,也是壞處。

經曆了那一次失態的拋心交談後,秦可卿在此後幾天裡都不敢再與他談論了。

即便說話時也必須要有個人在場,畢竟孤男寡女本就不像話的。

何況她還是有夫之婦,更要避諱,需知人言可畏。

尤其是文人士子的筆杆子,比刀子還利害。

她時常與小弟說話,通過秦鐘的口中,也對賈琮有了更進一步的印象。

她甚至發現由於王熙鳳帶連而來的芥蒂,竟在不知不覺中消失殆儘了,世事當真難料。

畢竟同屬一屋簷,抬頭不見低頭見。

賈琮瞧她裝作渾然無事一般,為了不至於尷尬。

他也當沒發生過,半口不提及那天的事。

交談止於禮節,時光如沙漏瞧瞧移動著。

秦鐘偷懶打盹兒,終於被忍無可忍的秦業私下裡狠狠訓斥一回,還拿他來做比較。

秦業每日認真負責的授教,每當講到破題,便開始出題目,安排作業。

賈琮認真學習,不厭其煩的反複作思考、記憶、下筆。

日子一連過去好幾天,直到春寒料峭的景象逐漸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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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家正堂。

四人同堂一道吃飯,食不言寢不語,待飯食畢。

秦可卿拿帕子抿嘴,接過寶珠手裡的茶漱完了口,才道:“今兒是清明節。

府裡要開祠堂祭祖的,琮三叔那邊可有人過來摧?”

“大老爺倒是派人來通知過.......”

賈琮也漱完口:“我說暫時還不能回去,府裡有珍大哥和璉二哥在,應該不妨事。

先不提往返二十來裡,讀書就像打仗,難道一封信過來說家裡有事,這仗就能不打了?”

“我也一樣,府裡派人來摧,但我想再歇幾天才回去。

東城朝陽門外有座天齊廟,離這兒最近......”

秦可卿輕蹙眉頭,看向父親說道:“我想帶著小弟一起去那兒祈福。”

秦鐘拍手叫歡:“那正好,景之也和我們一起去耍子罷,多熱鬨。”

景之是賈琮的表字,所出自於《九章》,具有祥瑞、文雅之意。

由於賈琮即將科舉下場,所以秦業給他取字景之。

秦可卿美眸盯著茶壺,等秦業點了頭,她才回房去換衣裳。

秦業道:“景之所提的社倉之計甚合我意,前幾日我跟唯中提了,唯中與順天府尹有交情。

他們在宛平縣建立了一個社倉,效果有顯,當是利國利民啊。

談論起你的夢靨靈光,唯中還嘖嘖稱奇,說定要見一見你。”

唯中是西城禦史陳東生的表字。

賈琮笑道:“全得先生教的好,唯中先生是否還和老師一般,沒有升遷的跡象?”

“難!”

秦業聞言搖頭歎道:“官途一道不比科舉之道,二者相差異甚,我們都熬過了半輩子。

論才學,唯中遠勝於我,他本來該選入選翰林院庶吉士。

卻因他臉上那道兒時不小心留下的傷疤,終被刷了下來。”

秦業如今算是把賈琮視若己出了,完全當成關門弟子教導。

來日也對秦家、對秦鐘都有利,而且賈琮聰慧過人一點就通,很好授教。

秦業也不願抓得太緊,便道:“你今兒出去仔細看看吧,多見一些世情也好。

鐘兒便是被我嬌慣了,經義也不得落下,回來就拿與我看。”

賈琮點頭應允與秦鐘一道出了正堂。

秦可卿帶著寶珠、瑞珠兩個丫頭俏立在落漆的柱下。

她特意換了身牡丹齊胸對襟長裙,淺紅披帛。

繡花鞋若隱若現,青絲放了下來用發帶束著,直垂到細腰翹臀之間。

臉施粉黛,唇點朱紅,不加封腰。

整個人如同畫兒中走來,柔荑白嫩修長,眉目如描。

秦鐘朝賈琮擠了擠眼,低聲問道:“你看我阿姐可漂不漂亮?

比起你家的那些姐姐如何?

哼哼,料想西子玉環在世,不過如此。”

賈琮默然無語,不答!

管家秦海於門外備好兩輛馬車,賈琮和秦鐘一輛,秦可卿單獨一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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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門外有一座“天齊廟”,掌廟的是王道士。

順天府將其發給禮部度牒,度牒記錄姓名、貫籍、從師等等。

如此一來才算合規合法,每月還能領一點朝廷給的微薄供濟。

若是前世的賈琮,自然不相信、迷信什麼神鬼之說的。

萬事都要講個科學依據。

不過,自從他糊裡糊塗得重生到這裡,曾經的心態也不免跟著轉變,半信半疑起來。

當下對這些倒也不排斥,畢竟人也不能沒信仰和理想。

有時候信仰這個東西,反而更能使人堅持。

賈琮索性便也跟著祭拜上香,捐點香火錢。

期間。

秦鐘硬拉著他在市集上閒逛了一會,回來後依舊在租了天齊廟的一間淨室內歇腳。

等秦鐘累得歇下,賈琮再不做猶豫地闖進了同院的秦可卿淨室。

當是天意如此,瑞珠和寶珠兩個丫頭並不在跟前。

“師弟?”

賈琮的突然闖入讓端坐在暖塌上,怔怔發呆的秦可卿回過神來。

不等她開口。

賈琮便開門見山道:“我料想師姐必是有重要的話說,對此也顧不得什麼忌諱了。

常言道‘嫂溺則手援’,都是一個道理。”

“你.....你猜到了?”

秦可卿微微一顫,見少年郎一臉認真沉重的點頭。

收起了美目中的訝然,隨即低眉起身道了個萬福。

取下軟肩上還未脫下的淺紅披帛,倒一杯茶給他。

“我了解賈珍、賈璉之流的脾性,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

師姐但請放心,我絕非那種喜歡四處亂嚼舌根的人。”

賈琮剛說完,就見秦可卿端茶的手一抖。

他急忙接住茶盅,恰此碰到了她的柔荑,觸感嫩滑軟膩。

賈琮心下一蕩,溫聲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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