豌豆尖兒是豌豆發芽後的嫩莖葉,口感脆嫩滑潤,是紅鬆村人冬天為數不多的綠葉蔬菜。
“禮物有點少,我們可以先學習寫自己字,明年攢更多的拜師禮,再來學其他的字。”張金釵不好意思地說,但是眼裡滿是期待。
她自小就羨慕能讀會寫的人,以前村裡窮秀才文縐縐地吟詩她都能看大半天。隻是私塾又不收女孩,他們家沒有餘錢給她請先生。識字的事就沒了下文。
張家奶奶見陳良和顧卿姿都識字,動過請她們教張金釵識字的心思,隻是他們剛到紅鬆村,滿足溫飽才是他們最迫切的事。
今天聽見她們在村裡說教人識字的事,張金釵回家和大人一合計,先是把不想去識字的張寶劍揍了兩下,湊齊三個讀書的孩子。
然後準備拜師禮,四個大人在地窨子轉了一圈,發現家裡沒有像樣的東西能拿出手,隻能把剛長成的豌豆尖兒摘了,湊了一份不像樣的拜師禮。
顧卿姿趕緊接下豌豆尖,小心地捧在手裡:“不少不少,你們願意跟著我學識字,我就很高興了。”
她發現三把豌豆尖兒分量很足,張家人的求學的真心撲麵而來,她的眼睛不爭氣地濕潤了一下。她沒想到勤學多年,第一次靠學識掙到的竟是三把豌豆尖兒。
張金釵和張玉鐲可高興了,咧著嘴大笑,眼睛裡滿是對知識的渴望。張寶劍紅著眼睛,噘著嘴,很明顯被他姐拉著過來的。
“今天有點晚了,你們明天來找我吧。”
“好!”張金釵帶著妹妹大聲答應,然後拉著弟弟妹妹回家了。
張寶劍頻頻轉頭,眼神透著不情不願,不死心地問:“顧姐姐就這麼輕易地同意了?”
“當然了,你明天一定要來哦。”顧卿姿還沒有開始教人,已經熟練運用鼓勵教育法。
“哦,好吧。”張寶劍焉焉地低著頭,跟著興高采烈的姐姐妹妹回去了。
挑水時需要用手扶著係水桶的繩子以免水蕩出桶,等陳良把水挑回家,帶著手套的手依然被冬季傍晚的風凍僵了。
一回家,她立馬放下水,背對著火爐烤火,把手揣在懷裡用體溫回暖。
她哆哆嗦嗦地說“哎呀,傍晚外麵的風好猛啊,把我的身體吹得和心一樣涼。”
沒人理她。平日裡顧卿姿最喜歡在她覺得不順心的時候送溫暖了,說話安慰、送一杯熱水或者找一顆糖給她,今天居然沒動靜。
顧卿姿正對著桌上的一小堆豌豆尖兒癡癡地笑,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陳良走上前,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肩膀,“嘿。”
顧卿姿轉過頭,笑意盈盈地說:“你猜這是什麼?”
陳良:“彆人家的豌豆尖兒”
因為她們家最近沒有種。
“當然不是,這是張家三個小孩的拜師禮。”顧卿姿眼神不離豌豆尖兒,輕輕地自言自語說,“我要當教書先生了。”
陳良恍然大悟。怪不得張家奶奶叫她去挑水,原來是想給自家孫輩一個單獨和顧卿姿說話的機會。
如果她再場,憑著她和張金釵的朋友關係,肯定毫無懸念就答應了,不過,這樣好像就忽略了顧卿姿的感受。還是老人家心細。
陳良不是個好人,見不得被人高興,湊過去問道:“這位教書先生,您準備教些什麼呢?”
顧卿姿如夢初醒,也不笑了,暗自思忖了一會兒,“肯定得教會他們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