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妱甚是欣慰,這白清遠果然是再忠心不過的,前世父皇崩逝,徐彧大軍壓境,百官紛紛倒戈,隻有白清遠還忠於她這個即將亡國的公主。
“白校尉,你上前來。”沈明妱手指輕點著名冊,一下一下,好似點在白清遠心上。
白清遠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掀開簾幔,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走進內室。
他還未看清簾幔後的人影,卻見兩根白皙如玉的手指,夾著一卷紙,朝他遞來。
沈明妱意味深長地睨了他一眼,用隻有他們倆人能聽見的聲音道:“本宮要你殺了此人。”
白清遠豁然抬頭,一張明豔無雙的牡丹麵近在咫尺,唇邊分明含笑,偏偏一雙漂亮的眼眸中蘊含冷冷的殺意,比高懸於九天的明月還要冷,讓人不寒而栗,卻又讓人心甘情願為她奮不顧身,隻求高高在上的明月,能恩賜一縷月光。
白清遠怔然,像是被蠱惑了般,雙手接過,略一俯身:“臣,定不辱使命!”
沈明妱知道他是個忠心的,卻沒想到他問都沒問要殺的人是誰就答應了下來。
“你不看看本宮要你殺的人是誰嗎?”沈明妱問。
白清遠站在她麵前,像一柄出鞘必須見血的利劍。
“不論是誰,殿下要殺,臣便殺。”白清遠道。
沈明妱忽地笑了,她拿起一旁的燈簪子,輕輕撥弄著燭芯,忽明忽暗的燭光映在她的臉上,留下斑駁的光影。
“白校尉還是打開看看吧。”沈明妱的聲音落在白清遠耳中,縹緲不定,似是從九天之上傳下的神音。
白清遠下意識聽命,手中的紙才展開一半,忽聽外間傳來打鬥聲,他手上的動作一頓,下意識要去按腰間的劍,卻摸了空,才想起來他進殿前已經將兵刃卸下。
沈明妱微微皺眉,什麼人這麼大膽,竟敢在她的府中打鬥?
夕嵐一臉驚慌地跑來:“殿下!駙馬……駙馬打進來了!”
沈明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她這一瞬間是驚慌無措的,恍惚中看到前世的夕嵐,也是這般驚慌地闖入太極殿,口裡大喊著“殿下!駙馬……駙馬造反了!”
沈明妱一時間分不清前世和今生,徐彧又要造反了嗎?
她又要死了嗎?
沈明妱全身止不住地顫抖,清漪察覺到她的不對勁,急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回頭斥責夕嵐:“大呼小叫做什麼?沒看見公主受驚了嗎?讓人將駙馬趕出去就是!”
趕出去?她還能將徐彧趕出去?
沈明妱眼前的迷霧散開,如夢初醒般地看了眼四周,這裡是她的公主府,不是太極殿,現在也不是明德二十二年,父皇尚在,徐彧還沒來得及造反。
她有三百府兵,何懼一個徐彧?
夕嵐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都快哭了:“趕……趕不出去啊!”
“胡說!”清漪厲聲道:“咱們府上三百府兵,再加上侍衛,起碼五百人,怎麼可能趕不出去?”
“奴婢不敢胡說!”夕嵐拚命地搖頭:“駙馬不知從哪裡折了一枝桃花當作兵刃,一路打進內院,那桃枝上的花都沒落!”
沈明妱臉色煞白,即便她有三百府兵,也攔不住徐彧嗎?
沈明妱豁然挺直腰身,甩開清漪的手,朝殿外疾行。
她不信了,徐彧敢在她的府中殺了她不成!
沈明妱剛出寢殿,就見徐彧和五六個府兵在園中纏鬥,周邊還躺著十來個府兵。
即便沈明妱不通武藝,也能看出徐彧一人對著五六個府兵,尚且遊刃有餘。
沈明妱看不明白,白清遠卻看得清楚,徐彧並無意傷人,他身法極為靈動,遊走時找準機會用桃枝點在府兵的頸側某處,府兵像是被雷擊中一般抽搐著倒下,不能動彈。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