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珠放下碗盞,尷尬一笑,魏垣又被噎得無語。
侍衛眸子一轉,忽地想到什麼,恭敬道:“卑職名叫寒英,半年前得陛下賞識破格調入羽林衛,如今在晏中郎將手下當差,公主出逃,卑職確有參與謀劃。”
能問出先前那句話,魏垣顯然知曉其中關竅,並非“參與”這麼簡單,以南珠那單純的頭腦,動靜鬨大了甚至都奔不出承天門,何談“周旋”兩日。
他若有所思,轉頭問道:“必心,你怎麼看?”
伍必心抬扇遮笑,隨聲應答:“魏兄,中郎將晏錦可是晉王殿下的人,如今他對您也是頗為敬重,要不咱們看在晉王的麵子上,保這小子一命......”
“多謝表兄,南珠此次出逃,就沒想著得到父皇原諒,可寒英受到牽連,隻要你們能保住他就好。”
南珠起身退後兩步,旋即跪拜,寒英知趣地隨她同行大禮。
此舉著實驚到對坐二人,魏垣忙不迭上前扶起她來,“公主豈可拜我。”
“那又怎樣,反正父皇說不嫁給禮部侍郎的兒子就廢我為庶人,如今既逃出皇宮,南珠便不再是公主了。”
她說得淚眼婆娑,話音剛落,兩行清淚順勢淌下。
魏垣見狀不免動容,命人暫且放置好行李,不過能不能將她留在府中,還得請示長公主。
侍女引南珠去長公主所居的碧落閣,剛出西廳,卻瞧見紓雅被雪魄攙扶著款款而來。
休養這三日,紓雅燒得斷斷續續,今日好不容易安定下來,可身子還是軟綿綿的,小憩方醒,聽說府上有貴客到訪,遂趕來拜會。
“公主殿下萬福,不知今日到府所為何事?”紓雅豁然一笑,蒼白嘴唇隨即微咧,露出一排貝齒。
南珠收起一汪眼淚,上下打量,浮現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你和小七的醜......你和小七的事我在宮中都聽說了,還以為你耍心眼子裝病避嫌呢,這是真病了?”
雪魄聽不慣旁人開口閉口“醜事”,沒等紓雅開口,她徑自回懟道:“稟公主,王妃當夜中毒,浸泡涼水以致感染風寒,此刻方得好轉,還請您放尊重些。”
“真病了......”紓雅臉上未見絲毫怒氣,反而耐心回應,“況且我與殿下皆是遭人陷害,就算謠言飄得再遠,我們也是受害者,公主您說呢?”
這一語,南珠深以為然,而後輕拭泛紅的眼眶,挪開眸子不再看她,“彆叫我公主,父皇嚷著廢黜我,風聲早就蓋過你那破事了,你不會不知道吧......”
“什麼?”紓雅笑容凝滯,隨之而來的是滿目疑惑,她一病多日,確實不知宮中大事。
南珠出宮之前便想好了來德寧公主府,正是為了表兄魏垣,她見紓雅一臉懵相,也不願多作解釋,漠然道:“好了,我還要去拜見姑母,多說無益。”
她的心思向來浮於表麵,多讓人看上幾眼,甚至還會主動交底。
南珠暗忖,自己總不能說“我要搶你丈夫”之類的話,多不體麵,倒不如等木材成舟之時直接拿出結果。
紓雅瞧著她心事重重,正要說些什麼,卻被忽然的告辭所打斷,隻能目送她跟隨侍女朝碧落閣方向走去。
不多時,魏垣安排好侍衛寒英的歇腳處後踏出西廳,將南珠公主出逃一事詳述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