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令其任職,旨意流程還未走完,便已為他在禦醫署內安置了居所,十二日來,他雖回過公主府,可魏垣卻無理由進宮。
“魏兄彆再掛懷,先前的確是必心害了你,那時......我隻想為梁王之事添把柴禾,順便將南珠公主送回宮。”
甬道上,伍必心淡然開口,而魏垣走在其側後方,像一隻大尾巴,一隻威風的大尾巴。
“我哪句話讓你聽出了掛懷?本王隻是擔心你留在宮裡,往後沒人伺候本王喝藥......”
伍必心聞言撇嘴,“那還說不準,我嘴太碎了,估計乾不了半年就會被逐出宮去。”
他說得大差不差,皇帝雖認可他的醫術,甚至還盼著多添一個暗探,卻礙於他身份不明,不得坦露聖意,十來日相處下來,身份不再懷疑,人也沒那麼想要。
言語間,二人已來到禦醫署後庭,伍必心推開房門,一個不知從哪兒來的小宮娥撲到魏垣身上,驚得他連退三步。
“夫君沒受傷吧!”宮娥抬頭,魏垣方看出是紓雅,這一撲,她胸前袖上沾滿汙漬。
魏垣伸出還算乾淨的右手撫其後背,溫聲道:“你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擔心你......所以乘了張側妃的馬車入宮......”
“這不是取勝了?一點傷也沒有。”
話落,伍必心將他拽到案前坐下,卸去甲胄,十數道淺傷呈現眼前,傷口多分布於雙臂,最長的一道在背上。褪下衣衫,傷處尤為明顯。
“禦醫署那幫白蓮說我有傷風化,全都敬我遠之,魏兄稍待片刻,必心這就去找人幫忙。”
伍必心正欲起身尋人,門口驀然出現一個偉岸身影,手持銅盆,拭帕傷藥一應俱全。
他擋在伍必心麵前,與之對視片刻道:“你的‘人’來了......”
頓時四臉茫然,魏垣紓雅因逆光,隻依稀辨出他身穿羽林衛盔甲,身姿挺拔。待他走近時,劍眉星目的模樣才被看了個清楚,正是跟隨南珠躲進德寧公主府的寒英。
那日灰布粗衣,他像個俠客,此刻盔甲在身,又格外神武,不過臉上總透著一股子寧靜,有種“人生無趣”的恬淡。
寒英放下盛滿熱水的銅盆,又將拭帕搭在盆邊,話音虛浮道:“晦氣,晏錦是我跟過最差的上司,不知這羽林衛是他領還是我領,險些給我打成篩子。”
“魏兄你認得他,進宮這十來日,我與他有了幾分交情......”伍必心忙解釋,他無法說出真實關係,隻得謊稱初相識。
魏垣“嗯”過一聲,隨即提醒道:“場合嚴肅,不得妄議他人。”
那人不以為然,勾唇示笑,滿麵不屑地走到帳帷後,獨自卸甲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