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海棠步搖(2 / 2)

這接二連三的秘事被剖開,這頓守歲宴主題不再是宴飲賞樂,而是交流指摘柳呈章這偽君子。

飽含意味之言縈繞周遭,不明狀況的柳追螢急得直哭,她不知父母背地裡做過何事,隻知旁人的言語仿佛要將她一家戳穿。

柳呈章仍以嶽父身份求助許瑜,不斷複述他那利己化的“經曆”,望其向皇帝美言。而許瑜雖早已知曉紓雅和柳呈章的關係,可他從未見紓雅如此憤怒,想來其中必有隱情,在理清事實前,他不會因私偏幫。

“那塊玉瑗也是你母親留下的?”議政殿內,皇帝飲過醒酒湯,平複心緒道。

“是......母親生性豁達,存留之物並不多,最不可割舍的便是這半塊玉瑗與那海棠步搖。”紓雅輕抬配飾,沉聲回稟。

玉瑗本是母親心頭所好,而步搖意義非凡,二者雖與皇帝沾邊,卻並非因皇帝而存留。

“難怪你那日問朕玉瑗來曆,她竟獨自苦熬了這麼些年......”他聽罷十分滿意,眸子裡柔情波動,“你可還有其他兄弟姊妹?”

紓雅早已料到皇帝反應,二十年來他都不曾想過關心她一回,此刻感慨,不過是因為痛失愛妃,皇後離心,他深感孤寂罷了。

她收束思緒,應道:“有一兄弟,名叫長慶,一並流放去了宜州。”

“還好......”皇帝兀自歎息,左手微握成拳,指節輕叩禦案,“還好朕及時恕了她們回京。你們與魏垣也彆急著離開,朕必叫你們母女團聚。”

“多謝陛下。”紓雅頓生欣喜。

皇帝見她似是滿心感激,濁氣消了大半,遂抓起案上的藥香囊細嗅,霎時神清氣爽。“紓雅,你想如何懲罰柳呈章?”

紓雅嗤之以鼻,“一切依律行事......柳呈章折辱發妻,視禦賜之物為銅鐵,還犯有欺君之罪,還請陛下親自裁奪,或移交大理寺。”

“你倒有些心勁,他可是你生身父親。”皇帝戲謔一問。

“那就更過分......”紓雅不帶一絲猶豫,目光直直對向高位上的皇帝,“妊娠之痛他未受過,養育之責也未履行,怎能忝做人父?柳呈章因覬覦我阿娘才貌,背棄與餘氏青梅竹馬之情,可娶得我阿娘後,又心癢迎了餘氏進門。他背地裡疑心阿娘與人有染,各種擺臉色不說,還縱容餘氏欺負阿娘。”

“妾身幼時曾被罰長跪雪地,以致多年寒症不愈,弟弟常遭打罵,至今難以說出一句通順話來。這樣的情形,母親怎能不離開?倒是他攥著婚書不肯和離,三番五次騷擾韋府。且餘氏雖輕狂,卻也不是個蠢人,今夜她強詞奪理,估計柳呈章從未告訴她步搖來曆。”

皇帝一掌拍上禦案,“他行事竟齷齪至此,還敢說你母親與人有染?升他當了十來年少府少監,背後倒對......頗有微詞啊。”

紓雅垂首,哼出一刹的冷笑,稍加思索後撫平神色道:“阿娘時常感歎自己毫無識人之能,當初見柳呈章最為熱烈便草率答應了他,倒不若再等幾年,即便錯過二八年華,也還可尋個誠心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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