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她在一小隊輕騎護送下離開營地,朝祁連山另一頭奔去。
而此刻甘州城下戰火紛飛。祁昌懋麵對突襲,心中雖然驚濤駭浪,但麵上卻冷靜如冰。他迅速調兵遣將,憑借甘州城牆高聳的優勢,奮起守衛。
桑朗傑率吐蕃軍如狂潮洶湧,前赴後繼,輪番衝擊甘州城防。祁昌懋身先士卒,站在城牆之上,指揮守禦。箭矢如雨,滾石檑木轟鳴而下,每一次攻擊都伴隨著雙方將士的嘶吼哀嚎。
這樣的對抗持續數日,城牆雖然屢受重創,但守軍誓死不退,敵軍終究未能攻破,隻得被迫暫退。
城內,戰事稍歇,祁昌懋即著手修複城牆,整頓軍備。河西地區連接中原與西境,商道遍布,是為邊塞咽喉,每座城池都不可失。
紓雅在此間隙抵達甘州城,自北門而入。
敵軍久攻不克,必在苦思策略,以求突破,正合了她心中所想。
若趁休戰這幾日,甘州軍在城中設下埋伏,待敵方再度進攻時刻意鬆懈,佯裝城破,誘敵深入,便可一舉擒拿吐蕃主將桑朗傑。
“他們集力於甘州,你以為設下埋伏就一定能取勝?你可知城中軍備已不足......”州衙議廳中,祁昌懋擦拭著手中弓弩,甘州都督默然旁聽。
紓雅此刻居於上賓之位,深知對方這樣安排的用意,溫和道:“在河西這條狹道上,與甘州鄰近的隻有肅、涼二州,王爺迎戰納木於城外,祁氏的援軍總還有六七日才至,將軍這就說軍備不足,莫非您真要乾等著敵軍攻城?”
祁昌懋手上動作一頓,忽笑道:“王妃所言甚是,在下早有此意......趁著這城中兵力尚未耗儘,奮力一搏,總好過坐以待斃,否則百姓救不了,還得賠上數千戰士性命。”
他的性情素來狠戾,若真變得完全平和,那就不是他祁昌懋了。
既然敵方能想到聲東擊西,為何自己就不能欲擒故縱?於他而言,當前正差一個“不謀而合”,紓雅來得正是時候。
“將軍三思!”甘州都督聽祁昌懋一語,驟然犯急,“若甘州城失守,你我項上人頭不保。”
祁昌懋擦淨弩機,搭上箭矢,抬手對上不遠處的楹柱,扣動懸刀,箭簇寒光如疾風般從都督眼前劃過,倏然釘入柱中。
“待敵軍真的攻進來,就有全屍了麼?”
甘州都督噤若寒蟬,可見在這河西地界,祁氏的威望更勝朝廷。
紓雅下定決心,向他重重點了兩下頭。
雙方休整三日,敵軍再度兵臨城下,起初還覺防線堅固,然而隨著戰況愈發激烈,城防逐漸變得脆弱,桑朗傑大喜,下令麾下士兵抬撞木,搭雲梯,全力進攻。
城樓上的守軍見己方“敗下陣來”,砸下滾石後紛紛“棄逃”,撞木也終於敲開城門,桑朗傑順勢領兵湧入城中。
待敵軍餘部儘數入城後,城門驟然關閉。隻見城內空空如也,街巷間杳無人跡,兩旁商鋪緊閉門戶,無一可予敵軍劫掠。
消息剛傳進桑朗傑耳中,四下埋伏的精兵便齊齊現身,頓時又掀起一場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