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荼淡然道:“陛下息怒,今日韋紓雅來時您可是吩咐誰也不見啊,所以韋小姐這才囑咐紅荼,找個合適時機......”
“又是這個難纏的小女子,反倒學會點醒起朕來,和皇後年輕時鬨脾氣一樣......”一聽韋紓雅這名,歎了一口氣,隨後摟緊紅荼:“如你這般溫柔體貼者已是難尋。”
後宮已經有這麼多娘娘,要找個溫柔的又有何難?這話他不知對多少嬪妃說過。
紅荼隻付之一笑:“昭儀娘娘十分溫柔得體,寧王妃也是。”
那一家,倒是一脈的溫柔。但無端提起,皇帝不免對其產生猜疑:
“前些日子你幫朕探了韋家人,如今又幫著她們說服朕,難道拒絕受封是為了給老六一個麵子?他果真是你的意中人?”
聽罷,紅荼不由得暗自哂笑,從前一個茶點事件,就把自己與許玦扯上曖昧關係,傻公主鬨了這麼些天,罰也罰了,事情平息這麼久,本以為最不信的人竟還保持著懷疑。
這皇帝啊,疑心放錯了地方,竟也有與自己兒子爭風吃醋的一天。
“陛下竟不認為紅荼也與韋家勾結......”她刻意回避許玦之事,挑動皇帝忌諱處。
“你若真有此心,當個寵妃豈不痛快?”皇帝見紅荼未反駁他最後的疑問,有些不悅,眼中溫存儘消,打趣一句後便急促起身穿衣,口中歎道:
“罷了,想倚著皇長孫,這韋瀚一家更不能留,就算真與宋稚之事毫無關聯,朕看著也礙眼,找個地兒打發過去。朕去看看盧昭儀......”
紅荼服侍皇帝穿衣,他不像平日裡那樣展臂任她穿脫,而是自己急不可耐將服飾套上,也不管周正與否,最後穿好靴子直奔門外。
“綺蘭!”
確保皇帝走遠後,紅荼心中不適霎時湧遍全身,放聲叫著小宮女的名字。她知道自己隨侍於皇帝身側遲早有這麼一天,可偏偏是今日,她才見過“家人”。
小宮女應聲跑來,“先恭喜閔大人了。”她說出這話時,眉間溝壑都快成一條河了。
“你當真?”
綺蘭咬緊嘴唇,狠狠搖了幾下頭。
“那快去為我備水,身上又汗津津的,藥膏也拿來,再抹一遍。”
......
連著幾天,韋瀚都在牢房中,光審問審不出什麼東西,後來又用了幾次刑,他並非銅皮鐵骨,忍不住時也動過招認了事的念頭,苦於實在沒有東西可招認。
最初他隻知道那個年輕人自小父母雙亡,自己摸爬滾打多年才進了京畿衛,明明是個謙虛有禮知恩圖報的壯後生,私底下卻竟然暗藏反心,蟄伏多年。
韋瀚多年來對誰都是一水兒的奉承,生怕自己“針砭時弊”一下便冒犯到某人,於是宋稚就成了例外,他是真心實意感謝韋瀚早年對自己的關照,所以當上統領後也不忘親自拜訪,每次相聚也隻談些家長裡短、京中見聞之類的瑣事,絲毫未透露過自己真實境況。
念及煙花宴那夜,宋稚赴死前都要為他們一家安排逃生之路,韋瀚坐在牢房中悵時便會鼻頭一酸,眼中含淚,隻是想到自己動了同情反賊的心思,那一汪熱淚又憋了回去,否則讓獄卒看到又是一頓是非。
除了韋家之事,京畿衛中那些“雲水軍”舊部已被悉數扣下,不日將會被分撥推去東西兩市斬首,連同事發時候誅殺那些,京畿衛頓時空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