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睡美人(1 / 2)

數日後。

“米櫻小姐,你有聽說過‘高智主義者’嗎?”

燕景行站在醫院診號樓門口,眉頭緊鎖,對著話筒對麵的女人發出詢問。他望著玻璃窗外的如茵綠草,零零散散的人們在草甸上悠閒散步,一派寧靜祥和的好風光。

陽光燦爛、天色明媚,然而正在打電話的他,心情卻像是被沉重似鉛的烏雲籠罩。

“嗯,聽說過。上世紀末跟隨著末日預言一起在全球各地如雨後春筍般紛紛誕生的一類新興宗教組織,往往打著‘科學宗教’的名頭,高智主義者便是其中之一。”

米櫻小姐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溫和,她似乎能聽出燕景行語氣中蘊藏的焦慮,於是腔調比平常更加放緩、有力,用確信無疑的口吻解答問題,似要撫慰他的不安。

“但和一般宗教組織的小打小鬨不同,他們中有人觸及到了阿爾法文明的遺跡知識,是掌握了一定實績和關鍵性資料的組織,所以委員會的確一直有在關注他們。”

“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他們起碼不是普通的騙子。那麼,來到這座小鎮上一定有自己理由?”

“‘來到這座小鎮’……怎麼,你遇到他們了?”

“是的。”

燕景行沒有猶豫,把三天前發生的事情向米櫻小姐做了說明。

當然,有一部分內容他沒有講,比如所謂的“神柱”,所謂隱藏在季春藻體內的東西……隱瞞的原因,是他們暫時還不明白其中牽連的東西。

高智主義者自稱是季春藻的崇拜者,將她稱為“救主大人”,毫不吝惜性命地想要為她犧牲——即便如此,燕景行他們都無法加以信任;至於彆的組織是否對此事知情、一旦知情又會如何看待春藻的存在,就更是未知數了。

“事情就是這樣。現在那群自稱高智主義者的人,領頭叫作‘司祭’的男人,在離我們不遠的地方住下了,說是隻要需要幫忙,隨時可以聯係他們。”

末了,燕景行又說道。

“我不明白,米櫻小姐,我能信任他們嗎?”

“信任……嗎。”

電話對麵傳來了敲打鍵盤的利落聲音,看來是在用電腦檢索信息。半響後,米櫻小姐才開口回答道。

“目前沒有大規模犯罪的記錄,看來一直有在遵循當地的法律。不過,他們的行動宗旨中倒是從不掩飾自己有著遠大目標。”

“算是好人?”

“擁有強大力量依然能遵守社會規則,沒有利用這份力量攫取利益,對於一群民間人士來說屬實難得。你要說是‘好人’,從品格上的確能算得上是好人。”

米櫻說。

“但在我這種性格彆扭的人看來,越是這樣的人才越危險,特彆是當伱對他們的目標感到難以捉摸的時候。一旦他們有所行動,說不定會乾出遠比小打小鬨的罪犯可怕一萬倍的事情。”

“真的?”

“隻是我喜歡懷疑彆人。他們還什麼都沒做啊。”

燕景行沒有回答。

沒錯,這才是問題所在。事到如今,司祭等人依然什麼都沒做,但不意味著接下來不會做什麼;反過來說,隻因為懷疑就要放棄眼下唯一的線索嗎,這顯然也不太理智。

“不能引為臂膀或是依靠,那就當做好用的工具來使用吧。隻要小心彆被傷了手,拋棄的時候就不會覺得心疼。”

“我知道了。”

*

燕景行最後看了一眼窗外,轉身回到光線昏暗的走廊,朝著病房的方向走去。

這家醫院能提供附近城鎮最好的醫療條件,走廊上來往的人們都有意壓低了聲音和腳步聲,環境氛圍是靜謐的,偶爾有車輪滾動的響聲,像是來自很遠的地方。

謝玉芝坐在病房外的長椅上,正在神情專注地低頭翻閱文件,聽到腳步聲靠近後抬起頭,望向燕景行。

“怎麼樣?你和那個叫米櫻的人算是熟人吧?”

“我讓她幫忙查了一下‘高智主義’過往在其他國家地區的活動,迄今為止他們沒有留下任何犯罪記錄。聽她的口吻,我覺得在和阿爾法星有關的那些大大小小的組織中,他們算是……‘遵紀守法’的類型。”

“也就是說,不是無法無天的恐怖分子。”謝玉芝若有所思地微微頷首,“是可以交流的對象。”

“你那邊呢?”

“我已經和爸爸說過了。”

謝大小姐放下手裡的材料,遞了過來,同時有些疲倦地按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

燕景行接過文件,發現是醫院給出的報告。

各種具體的身體指標數據他看不懂,於是他的視線直接落到了最後的結論處。

“‘一切正常’嗎……”燕景行喃喃。

“是啊,不管怎麼檢測,醫院都檢查不出情況,隻能當做是情緒壓力太大時的應激反應。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吧?春藻她上一秒還好好的,就這樣毫無征兆地……當著我們的麵昏過去了。”

“嗯,我知道。”

其實這個結果算是意料之中。距離異變發生已經過去了三天時間,儘管燕景行內心的焦灼不減分毫,但現在的他總算是能強迫自己去冷靜思考:

發生在季春藻身上的異常,很明顯與“高智主義者”等人口中描述的事態有關,是與異星文明有關的超自然現象,以現代人類的醫療技術確實很難找到原因。

從好的方麵考慮,起碼目前春藻的身體完好無損,在生理層麵沒有出現衰弱的跡象,情況相對穩定,這是好消息;接下來,隻要找出造成昏迷的源頭,並將其解決即可。

不過在此之前,他和謝玉芝還有彆的事情要處理——

“直到我問了才知道,原來爸爸他從好幾周前就開始轉移這座鎮上的重要資產了,現在隻差人走。”

“嗯,他是有遠見的。”

燕景行抓抓自己的臉,然後說起了自己這邊唯一掛念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