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聯盟在推行居民登記製度的時候,就建立了目前最先進的電子數據庫,詳細采集了各種居民信息。麵容識彆、全指紋等等都有,采集過程很短,所生成的不過是一段數據,並不額外增加多少成本。
東國的第二代身份證係統,其實也包含著差不多的數據庫。
還有一些數據,比如體態識彆、血型等,由於數據量較大,采集過程較長,很多人的信息暫時空著,有了相關信息之後則可以隨時填補錄入。
有這樣的居民登記數據庫,就可以分出一個子類,建立個人的勞動信息動態檔案。數據來源就是勞動委的智能數據庫,它可以自動生成。
假如同時處理幾億人的信息,新聯盟根本做不到,但是從建立幾千人或幾萬人的數據庫開始,新聯盟還是能花得起這筆錢的,然後再一步步推廣完善。
華真行做了一番簡短的介紹,司馬值點頭道:“我明白了,接下來就以瓦歌市為試點,製定相關法規政策,成立勞動委員會,再總結經驗推廣到班達市和非索港,將來是整個幾裡國。至於具體的企業嘛,第一個試點就是瓦歌礦業了。”
華真行補充了一句:“歡想實業和瓦歌礦業,同時做為第一批試點企業。還有我們新聯盟政府的工作人員,都要納入到這套係統中,大家都是勞動者。”
石雙成饒有興致地看著華真行:“方案的具體細節可以再討論,可是我聽你的意思,好像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了。你當初怎麼就會想到這些呢?是因為在雜貨鋪當小夥計,對楊老前輩有意見?”
華真行被她逗笑了,解釋道:“不是這個原因。我最早考慮這種問題,還特意去問墨大爺,是第一次認識了董律師的時候。我那時候才知道,非索港居然也有這種人,從事這種職業。”
石雙成納悶道:“這跟董律師有什麼關係?”
華真行:“我在網上也看見過不少新聞,比如某人與某公司發生了糾紛,請律師上法院去起訴,經過漫長的司法訴訟環節,判決之後再等待執行。
舉個今天現成的例子說吧,大眼幫派去的一名礦工,假如他的利益受到了侵犯,他有多大可能請到董律師這樣的人,去和瓦歌礦業打官司呢?
事實上最大的可能,就是瓦歌礦業養著董律師這樣的人,把這些事情早就全部抹平了!
這種問題關乎民生根本,卻被當成普通民事糾紛由個人單獨去解決。就算法律製定得再公正,在這種執行體係下,也不可能有真正的公平。
所以我就想,這樣的問題,不能由個人承擔成本去尋求幫助,由律師爭論再由法官一個個去裁決。它應該是職能機構掌握信息主動去處理的,處理意見和處理理由向全社會公示。”
石雙成:“這種機製,世上其他的地方也有。但你太過理想化了,有點想當然。”
華真行又笑了:“假如沒有理想主義的目標,還談什麼現實中的努力呢?有些問題可以根據現實條件逐步解決,不能強求一步登天。
但是有些原則,從一開始起就不能妥協,否則新聯盟就變了性質。不要忘了,新聯盟的宗旨是什麼?”
郎校民在一旁答道:“為人民服務。”
石雙成突然感覺有些恍惚,郎校民又背了一句語錄,是她從小聽到大的宣傳口號,聽得多了甚至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可是在萬裡之外的幾裡國,陡然聽見有人又說出了這句話,竟似漫長旱季中的響起雷雨之聲。
司馬值已經整理好剛才的發言記錄,又抬頭道:“根據華總導的意見,我這裡再提供另一套方案。
成立勞動委這樣的實權職能部門,派工作組進駐瓦歌礦業,除了落實最新政策,還可以采取其他很多措施。
審查瓦歌礦業是否參與了當地黑幫的不法行為、購買礦產開發權的過程中是否存在不法交易?
進行生產安全、環境保護、勞工福利等各方麵的專項檢查,指導、督促與幫助瓦歌礦業更好地組織生產經營活動。”
華真行未置可否,簫光卻皺眉道:“剛才石導師提到了工會組織,我所了解的工會,至少還會組織文娛活動、發個電影票啥的。就連那些黑幫,也知道把妓院和賭場開到工地門口。
勞動既是權利也是義務,勞動是人類社會的第一需要,但勞動本身不是目的。我們保護勞動者,解決勞動待遇和勞動權益問題,但是他們除了勞動之外呢?”
司馬值答道:“這個問題,我們也有考慮。查封的那些賭場和妓院,可以就地改造,開設麵館一類的消費場所,成立新聯盟支部,搞補習班,還要組織文化生活和文娛活動。
就像我們在非索港做的那樣,比如組織本地特色的廣場舞,搞歌詠比賽,成立職工互助幫扶組織與文化組織……”
石雙成又一次忍不住插話道:“計劃倒是很好,可是怎麼能讓瓦歌礦業配合呢?”
華真行:“我們不是請求它配合,而是要求它必須配合。瓦歌礦業可能會配合,也可能不會配合,但是我們不這麼做,它就一定不會配合。”
石雙成:“剛才聽司馬導師介紹的情況,瓦歌礦業這兩年的報表利潤是虧損的。假如伊賣雷集團不能接受這樣的改變,決定關閉瓦歌礦業,大家一拍兩散呢?”
華真行居然笑了:“天要下雨,那怎麼辦?那就下吧!其實我們沒有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假如是這樣都不行,那就一拍兩散吧。
做任何事都有代價,新聯盟從來沒有幻想過,不付出足夠的代價就能實現真正的解放。就算伊賣雷集團哭著喊著要合作,最終一切還是要靠我們自己。
我們能做這麼做的底氣,不是伊賣雷集團的態度,而是我們已經有了新聯盟、已經解放了瓦歌市,假如真的有所損失,也能承受這個代價。
這兩萬礦工,是這一支現代產業工人隊伍,對新聯盟而言太寶貴、太稀缺了,比瓦歌礦業重要多了!”
說到這裡,華真行的語氣忽然一轉,竟露出了有些調皮的表情,“但我們也不希望引起太大的動蕩,導致海外勢力關注和介入。要能保證瓦歌礦業能配合得很好,所以我決定,親自去當一個月的負責人。”
“什麼負責人?你已經是這裡負責人了!”石雙成有點沒聽明白。
華真行:“我打算去當瓦歌礦業的負責人,親自配合新聯盟工作組的工作。”
這個回答太出乎意料了,石雙成詫異道:“人家能答應嗎?”
華真行仍帶著笑容:“這就要采取一些技術手段了,我已經有了一套詳細計劃。您是昆侖盟的代表,有些細節問題需要和您一起討論,看看怎樣才能更合理、不會違犯昆侖盟對修士的行止約束要求?您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我們要抓緊今天的時間,確定好行動方案。”
石雙成這才反應過來,難怪華真行大老遠帶著三個人特意趕回養元穀,還邀請她一起參加討論會,又一直讓她發言、提問,原來是在這兒等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