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狹路傾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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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熹微,寒意尚未來得及退場,街市已然嘈雜起來。

趁早趕市的小販,高聲攬客的夥計,趕急辦事的行人······加以香氣氤氳的早點店、甜水鋪、熱湯攤子等,讓沉寂了整夜的京城迅速蘇醒過來。

黎慕白與何大娘夫婦分開後,決定先去查探連環命案的詳情。

隻是,以她如今的身份,得另覓法子查案才行。

她幼時曾在京中住過,記得有一家曹婆婆餅店,店內有說書人專講一些大案與奇案的故事。

雖然,那說書人在演繹時往往會誇大其詞,但案子的基本信息,還是表述得比較齊全。

短短幾年,京中繁華更甚。黎慕白一番左轉右拐,終於找到了幼時最愛去的曹婆婆餅店。

餅店前的榆葉梅依稀可見舊時模樣,隻是更蓬茂些了。星星點點的葉芽與花苞,滿枝滿椏,正靜待東風的到來。

進了店內,一切如舊,幼時常坐的那張桌子,正安安靜靜空著,似乎在等待故人的歸來。

黎慕白憶起幼年在京中的時光,眼眶一陣發酸。

昔年,父親常牽著她來這裡品嘗各色小食。而她,總被說書人的各種奇案故事吸引。

每來一次,她都要磨蹭許久才肯離去。

每來一次,父親總要另包一份櫻桃煎與熱乳酪帶回去給母親。

可如今,她與父母天人永隔,此生不再相見。

心又生起一陣絞痛。她緊咬牙關,止住搖搖欲墜的珠淚,快步走到幼時常坐的位置。

說書人正在講去歲發生的虞洲滅門案。

她一麵聽著,一麵點了一份櫻桃煎與一碗熱乳酪,同時找店裡大伯要了一張油紙,把一直攥著的荷香糕小心翼翼包起來,放入袖兜。

店內,一個著長衫的說書人握著一塊醒木,聲音抑揚頓挫。

“······去年九月間發生的虞洲滅門案,至今都未查明凶手身份,也快要成為懸案一樁。”

“啪”一聲,醒木一敲,嗓音忽高:

“諸位,且聽我慢慢道來。這虞洲路轉運使許莊輝,全家上下十八口人,一夜之間,被一刀斃命。那心口上的致命傷,與早年間虞洲詛咒案凶手作案手法極其相似。因此,虞洲傳言,這許家滅門案,是有人仿照當年的詛咒案做下的······”

虞洲滅門案在說書人的演繹之下,有如使人身臨其境。

黎慕白神思恍惚,暗道自己之所以會愛上探案,也許跟她從小就愛聽這些奇案故事有關。

櫻桃煎與熱乳酪很快就端上來了。

白瓷碟裡,櫻桃煎裹著一層白晶霜糖,隻微微漏出一些櫻紅色。

她突然憶起,每當母親嗔怪地接過父親手中的油紙包時,麵上總會浮起一抹欲掩難掩的緋色來,如這櫻桃煎一般。

眼眶立又酸脹起來。一串淚,“撲嗒撲嗒”,滴在櫻桃煎上,衝開了外層薄薄的白晶霜糖。

為掩飾自己的情緒,她忙拿起一塊櫻桃煎,大口大口吃起來,卻食不知味。

說書人說完虞洲許家滅門案後,稍作休憩,便講起京城的連環命案來。

黎慕白放下半個櫻桃煎,冰冷的手緊貼住盛熱乳酪的碗,端正身子,留神聽起來。

“話說目前京中最大的事,莫過於花燈節後發生的連環命案了。現下京中,可是人心惶惶,大夥都盼著凶手儘快落網,隻是這凶手來無影去無蹤,不知是男是女。”

頓了一下,說書人目光一掃,醒木一敲:

“話說案發第一天,正是花燈節過後的頭一天。那天清晨,好些人還沉浸在花燈節的熱鬨中,誰知,位於內城正西的麗景門處信陵坊,一具懷孕的女屍,貼著一張奇怪的符紙,出現在嚴執中大人的後花園角門處……”

黎慕白放開碗,乳酪早已冷卻。

她拿起湯匙,無意識地攪動著凝結成塊的乳酪,腦袋裡快速掠過一幕又一幕的案發情形。

這時,說書人又開始講另一個案子了。

“話說西洲,最近也發生了一件大事。諸位都知道,西洲節度使黎光之獨女黎慕白,那可是驚才豔絕、名聞天下的女神探。她破的第一個案子……”

黎慕白丟下湯匙,結了賬出了曹婆婆餅店,打聽去信陵坊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