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2章 狹路傾蓋(2 / 2)

她後悔自己之前沒有問何大娘女兒家的地址,心下不由得暗暗擔憂起來。

一路上,店鋪林立,錦旆百樣,裝潢各異,似一條長長的七彩彈花織錦。

黎慕白無心觀賞,邊走邊回憶說書人的話,一麵暗暗推測案情。

花燈節後的第一天,京城還是一片農曆新年的景象,沒來得及摘下的各色花燈,如春花般點綴著城內各處。

信陵坊嚴執中的大娘子,孕像剛足月,全家上下時刻都在準備生產事宜,大娘子卻突然遭遇毒手。

隨後,每隔三天,就有一足月孕婦遇害,到目前為止,凶手已作案五起,官府卻一直未找到案件突破口······

黎慕白走得累了,見路旁有一小塊空地,便停了下來。

說書人的話,也許有不少誇大成份,但案子的基本麵貌,應該沒有偏離。

這一點,從他所演繹的虞洲滅門案就可窺見一斑。

黎慕白掏出一塊畫眉用的石黛,蹲在地上塗塗畫畫起來。

凶手隻挑足月孕婦下手,行凶手法詭異,死者身上找不到傷口,也無中毒跡象,且每個死者身上都貼了一張畫著奇怪符號的符紙。

說這符紙奇怪,是因為符紙上的符號不是普通常見樣式,而是一對釵子模樣,因而該案又被稱為“雙釵案”。

現下,京城許多快足月的孕婦,有條件的都搬離了城內,沒條件的就全家日夜輪流照看,嚴防死守。

一時,京中流傳著符咒索命的流言。

······

黎慕白正沉浸在案情演繹中,猛然聽到“嘩啦”一聲響,一件沉甸甸的物件便劈頭蓋臉罩住了自己。

心裡一驚,忙舉首一看,一張捕捉犯人用的網子,正結結實實套在她身上。

一群衙役,個個緊張兮兮圍瞪著她,仿佛她是一頭窮凶惡極的野獸。

怔愣片晌,她目光一凜,收起石黛,準備站起來分辨幾句。

誰料,她蹲得太久,腿早已麻木,身子還未直起,就一個趔趄跌坐在地。

一個著綠色公服的方臉捕頭,三五步跨到她麵前,擎著佩刀,目露凶光,厲聲喝道:

“老實點!今天被我嚴捕頭抓到,你就是插翅也難飛!”

那嚴捕頭見她不做聲,便繞著她走了一圈,惡狠狠道:

“這下,我倒要看看,你這喪心病狂的惡徒,還怎麼去行凶!”

黎慕白心下駭然,瞬息之間,自己怎麼就成了凶手?

“把他挪到一邊去,我倒要看看,這惡徒又地上畫了些什麼!”

嚴捕頭剛說完,衙役們小心翼翼地圍了上去。

見黎慕白未作反抗,他們才七手八腳地提溜著網口處的繩子,連人帶網往一邊拖開去。

黎慕白的男式短衫在地上摩擦後,沾上了大片的泥巴。

不過,她已顧不得這些,飛快地思索著該如何脫身。

她見那嚴捕頭蹲在地上眯眼細看,眉頭越皺越高,臉色亦愈來愈黑。

然後,他又繞著黎慕白畫的符號轉來轉去,一張方臉都快趕上鍋底了。

“畫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肯定是又要準備施咒了!”

眾衙役一聽到施咒,立即鬆開抓著網子的手,往邊上一跳,與黎慕白保持自以為是的安全距離。

黎慕白哭笑不得,剛開口要解釋,嚴捕頭卻走了過來,抬起腳就要踢。

正在此時,一個小衙役走近他,低低稟告了一句話。

嚴捕頭掉轉頭,眼神一頓,連忙收回腳,吩咐手下看牢嫌犯,又擠出滿臉笑容,快步迎了過去。

黎慕白順著眾人視線瞟去,隻見不遠處,一輛朱輪華蓋車徐徐行來。

朱紅的車廂脊梁上,鏨刻的滲金銅鑄祥雲紋在日光下耀耀生輝,如天上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