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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春盎哽咽道:“我……嗚嗚……我無肉身……嗚……附身於紙紮人上,紙遇水就化了,哭……哭多了……嗚嗚……眼淚自然就把紙片上……上麵描摹的顏色給洇濕了……”
上氣不接下氣,抽抽搭搭的,彆提多可憐了。
說著用力又一推謝恒,委屈得凶道:“我不要你管,讓我化了得了!”
謝恒不鬆手,她又豈能推得開?
謝恒抄起花春盎進了車廂裡,快速得翻閱起《道門真經》,停至《淨衣咒》篇,囫圇讀了數息後,從腰間解下葫蘆,從中倒出一點朱砂沾在食指上,在靠近她洇濕最嚴重的側臉處,快速得畫起了符籙。
及至往她的臉上一推,花春盎的頸間卻忽然爆發出強烈的金光,謝恒再想收手已是來不及,金光對衝符籙瞬間炸開,在花春盎的左臉處炸出了個指甲蓋大小的水泡。
水泡圓鼓鼓水盈盈的,隻要輕輕一戳,就能滲出澄清的黃色液體來。
花春盎痛得瞬間跳起,腦袋撞上車頂後,一屁股又彈坐了回來,兩瓣屁股快開裂了,身上哪哪都痛,不知該先抱哪裡,於是在寬敞的車廂裡就地打滾了起來:
“哇——假道士,你要謀殺啊!哇嗚嗚嗚嗚——”
金光散儘,最後一點餘光收攏進,花春盎脖頸上的銀製長命鎖中。
鎖麵上雕刻著古老的紋路,是件自保的法器。
咒術無法用在她身上,又無攜帶止痛藥,謝恒隻能勒韁繩停車,跳下車去。行了數百米,好歹摘了顆川芎草回來,嚼碎了敷在傷口處,具有鎮痛止血的作用。
傷口本就隻是一瞬的劇痛,之後火辣辣的不算難以忍受,見謝恒跳車離開不管自己了,等了許久都不見回來,還在裝模作樣打滾的花春盎連忙骨碌碌爬起。
結果剛掀開車簾子,就與彎腰準備進來的謝恒撞上了。
花春盎小嘴一撇,害怕之情融作了滿腔的委屈,質問道:“你去乾嘛了?”
僵持著也不讓謝恒進來。
“我摘了棵草藥回來,川芎草,具有活血行氣、祛風止痛的作用。”
謝恒將川芎草遞給她看,花春盎總算願意放他進來了。
隻是自閉得縮在角落裡,麵對著車廂壁不去看他,顯然還在生氣。
謝恒隻能先處理水泡,先是嚼碎了川芎草敷在水泡上,再找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銀針,挑破水泡,最後灑上金瘡藥粉完事。
戰場上的將士們,磕破了這點油皮哪需處理?隨便拿手一捏就完事。上等的金瘡藥,那是要用在缺胳膊斷腿的保命地方的。
不過相府的千金身嬌肉貴的,一點不順意就能倒出一盆的金豆子,謝恒也沒跟女嬌娃相處的經驗,隻能按最高規格處理。
花春盎咬牙忍著痛,依舊不搭理他。
“還很疼嗎?”謝恒坐在她身側,道歉道,“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戴著的長命鎖是個法器。”
花春盎仍是不搭理他。
空氣安靜,氣氛尷尬。
謝恒不知該再說些什麼,於是無話找話得拍起了馬屁:“此長命鎖是古老部族的法器,價值不可估量,花丞相果然如外間傳聞那般疼愛你。”
花春盎撇嘴:“才不是我爹送的,這是大祭司送我的。”
說到金貴的寶貝,小下巴微微抬起,不由得便神氣了起來:
“它可不止能保護我!靠著它,我不用飛鴿傳書,隨時都可以跟大祭司聯係!平日裡,長命鎖是不響的,隻要我搖動這三個小鈴鐺……”